彪悍雄壮的几匹烈马从城外的军营而来,四蹄生风疾驰穿过繁闹的街区,最终停在武阳侯府朱漆大门前,为首的男人下了马,平日完美俊冷的面容此刻笼上了一层阴云。
赵嬷嬷在门口绞手等待,终于等到来人,她紧蹙的眉心才稍许释开,急步迎上,说,“侯爷,您总算回来了。”
秦邵陌未来得及看她,拿着马鞭大步入府,问,“母亲出了何事?”
若不是出了大事,大长公主是不会派人将她儿子从军营叫回来的。
赵嬷嬷一边小跑着跟上侯爷的步子,一边支支吾吾地回,“不…公主没事。”
闻言,秦邵陌脚步停滞,回看她,“那为何急着叫我回来?”
赵嬷嬷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府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快马还未停稳,那驽马的宦官便急忙跳了下来,跑到武阳侯面前行了礼,说,“侯爷,圣上请您入宫。”
……
欢腾的雀鸟终于将如小苒吵醒,她恹恹地看向窗外繁茂的香樟树,嘀咕道,“早晚将树砍了,看你们还天天到我这来瞎闹腾。”
红灵端来洗漱的清水,笑着说,“我说小姐,别人求还求不得喜鹊日日登门呢,你偏总是嫌弃它们。”
洗漱完,又用了早膳,如小苒去了大堂,想起今日她婶母又要来折腾她关于出嫁的事,不禁黛眉微微蹙起。
略一抬眸,发现如诚冲冲地从大门进来,她欢快地迎了上去,打趣道,“这个时辰怎么回来了?还气呼呼的?莫非是迟到了,怕夫子责怪才偷跑了回来?”
这种事也只有她自己做得出来。
如诚没理她,黑着脸往里院走。
如小苒仔细一看,怎么这家伙脑袋上还有块淤青,随后冲着她弟的后背喊,“喂,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不对呀,如诚平日里也不是喜欢闹事的性子呀。
越想越不对,她快步上前拉住了她弟的小厮,问,“怎么回事?”
小厮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最终怯怯地挣开了她的手,跟着他家小主子进了院子。
如小苒愣愣地嘀咕着,“这一早都是怎么了?”
正想跟上去,却听到身后婶母周氏的声音,“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气死我了!刚和那些烂舌头的婆娘们吵了一架!”
周氏上气不接下气地走来,拉住了她侄女,又问,“小姑奶奶唉,有没有这回事?!”
如小苒眨了眨眸,问,“有没有哪回事?”
周氏欲言,却又觉得口干舌燥,便即刻转身去桌上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才说,“今早我路过集市,就看到好几个人聚在一起说什么,一开始我没在意,没想到一路上都是这样,我就留心那么一听,没想到他们都是在说你呢!”
“说我什么?”如小苒取了茶杯,也要喝水。
周氏夺过她手中的杯子,重重搁在桌上,严肃地说,“我的姑奶奶唉,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唉!”周氏急得顿足,又说,“那些烂舌根的说你三年前和别人有染!你说你都是要嫁入武阳侯府的人了,这些个嚼舌头根的存的什么心!你这么好好一姑娘家被他们说成什么样了!”
一声怒叹,周氏沉沉坐了下来。
如小苒愣住了,许久之后,颤颤地问,“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
“嗯!是呀!”
这一下小丫头整个脸都煞白了。
此刻她想的不是自己的清誉,而是这事闹大了,丢的是她爹和武阳侯府的脸面,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传来马嘶声,如勇在府门口下了马,疾步冲冲入了府,如小苒远远见到她爹黑着个脸,那气势像要杀人一般。
“小苒!”
她思绪恍惚了一阵,不知何时,她爹已经杀到了面前,粗大有力的手抓起他女儿纤细的手臂,说,“小苒!我吩咐了杨二,你现在就回青州老家!”
“爹?为什么?”
如小苒几乎是被她爹半拖半提地出了府,扔上了马车。
周氏顿时被这番阵仗吓住了,心想,难不成谣言是真的?就连红灵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如小苒死死拽住她爹的手臂问,“为什么呀?”
如勇怒目叹了一声,“现在这事连圣上都知道了!听御书房的小太监说,圣上龙颜大怒,说是武阳侯府的脸面受辱,那就是皇家的脸面受辱!我出来时看到传令的人去了侯府,这一次,怕是连他都保不住你了!趁现在圣上还没下旨,你快走!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我走了,您和如诚怎么办?!”
“圣上不至于杀了我,大不了革了我的职,我正好落得清闲,带着如诚回去找你!”如勇说完,即刻吩咐杨伯驾马。
车子忽然驶出的颠簸将如小苒猛然栽倒,撞得脑袋嗡嗡直响。
她原本是这三年前事的受害者,只因当时年轻气盛撒了谎,没想到三年后居然会因为自己的谎言而掉脑袋。
如小苒啊如小苒,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