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小苒丢了魂一般瘫落在地。
蓦然警觉,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再活五百年也不够,怎么能死在这里!
迅速起身,破门而出。
“公子?”容修停下手中,愣愣地看着客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小丫头跑到楼梯口,双眸一睁,那天煞债主已经迈入大堂,她即刻转身回跑。
伶人馆的老鸨正在二楼笑呵呵地招待贵宾,余光瞥见大堂进来三四人,穿着官袍,来势汹汹的样子。
敏锐的直觉使她快速辞了贵客下楼相迎,待她走近一看,脚下发虚,身旁的小厮赶紧扶住。
老鸨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平日来伶人馆的也都是大权大贵,然而面前这位主,出了名的杀伐凌冽,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开罪!
她努力聚了聚神,拿出最好的姿态,笑脸迎上。
“哎哟~是我们的武阳侯呀~不知什么风将侯爷您请到小的这来呢~”
秦邵陌刚迈入大堂,迎面扑来靡靡之音,夹杂欢爱之声,满是颓废与糜烂,他墨眉微拧,眸底生出一丝厌烦之色。
刚从皇宫出来,一身五爪九蟒官袍还未脱去,凛然的身姿更是与周围格格不入。蟒袍一般为四爪,龙袍为五爪,而秦邵陌这一身蟒袍是圣上亲赐,五爪九蟒之尊,天底下还有谁人敢穿!
所以老鸨一下认出来人是谁。
面色冷凝的武阳侯,一身万军之帅的霸气,长身玉立于大堂,睨了一眼迎面之人,最终眸光瞥向三楼。
身后的随从向老鸨扔出一人,正是刚才拦路的小厮,随从大喝,“把叫你买馄饨的那位公子找下来!”
闻言,小厮颤颤起身上了三楼,随从也跟了上去。
老鸨见他们只是来寻人,悬着的半颗心这才放下,又咧嘴凑了上去,“武阳侯原来是要找人呀~小的给您备了雅间~边坐边等吧~边坐边等哈~小的给您带路~”
最终,老鸨战战兢兢引着这位冷面阎王到了雅间,又使眼色叫人沏了最好的茶。
“侯爷~辛苦啦~先喝杯茶吧~”
老鸨亲自斟了茶,躬身双手奉上,冷面阎王未接,连瞥都没瞥一眼。
僵了一息,老鸨尴尬地收回茶杯,擦了擦额间冷汗,斥责身后小厮,“侯爷觉得茶凉了,快去重新泡!”
秦邵陌俨然端坐,眸色阴沉,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右手拇指的白玉扳指。
顷刻,随从入屋回禀,“侯爷,没找到公子,只找到这个伶人。”
容修怯怯进了屋,他素来会看客人脸色,见到面前凛然坐着的这位周身气场慑人,便知是招惹不得的,虽不明所以,即刻乖巧地跪了下来。
容修来了,自然鬼女也跟了来,她本沉迷于容修美貌,此时见到秦邵陌,顿时两眼放光。
秦邵陌虽不如容修白皙,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男人,略带些麦色的皮肤使他全身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成熟男人魅力。他体型颀长,胸膛健阔,官袍凛然于身,着实英气逼人,真不知有多少女人想搂着这副身躯入睡。他凤眸深邃中带着尊贵的孤傲,鼻梁英挺,薄唇柔软而充满诱惑,莞尔唇末微扬便能迷倒芳心无数。
鬼女惊叹,老天竟如此眷顾这个男人,完美无暇的身材,精美绝伦的面容,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没有的!
她醉得心花怒放,纵身扑向秦邵陌。
然而鬼女没料到,秦邵陌一身久历沙场的血腥煞气,就是连厉鬼都靠近不得的。还未摸到人,鬼女便被煞气冲撞得烟消云散。
此时,武阳侯侧眸狭了一眼容修,冷冷吩咐身侧一位从未离身的护卫,“秦哲,把那丫头给本侯带来。”
“是!”
秦哲是秦邵陌的贴身护卫,自小便跟随他主子,刚才也认出了如小苒,当然明白‘那丫头’是指谁。
……
如小苒跑到三楼尽头,再无出路,最终推门而入了最近的屋子。
“啊呀!”
“谁啊!”
面前不可描述的情形闯入小丫头眼里,刺激得她一阵脑血翻腾,直想骂娘,捂着快要报废了的眼珠子,小丫头说,“没事没事!你们就当我路过,借个窗户,借个窗户就走!”
如小苒跑到窗边,起身就想往下跳,最终还是怂了。
有点高…
刚才还白花花光着身子的两人,慌乱中开始穿起衣衫。一个身形娇弱是伶人,羞怯怯地躲在角落;一个有些发福的男人,是来花钱享乐的主。
“借个床单,呵呵。”
小丫头走近床塌,想用床单当绳子,然而当她想起刚才床上不可描述的情景后,果断放弃了想法,最终扯下幔帐撕成长条。
“来人啊!老鸨人呢?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发福的男人穿好衣服,怒喊着要叫人来。
如小苒迅速砸了花瓶,捡起残片就抵到他脖子上,“你再喊两句试试!”
男人吓得直摇头。
强烈的求生欲让小丫头学会不择手段。
“把幔帐一端系住床,一端放下窗去!”她吩咐躲在角落的伶人,伶人听后怯怯地去办了。
看着一切安置好,小丫头放了胖男人,抓住幔帐跳出了窗台,可还没开始往下爬,就被人提着颈肩拉回了屋子。
“对不住了,少夫人,侯爷有请。”秦哲抱拳行了一礼。
如小苒怔怔地看着他,只听到心中‘咯噔’一声,今日恐怕死到临头。
……
小丫头被秦哲带到一楼,这段路无比艰辛,死囚犯奔赴刑场一般,最终在雅间门口顿住了。
秦哲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小苒低着头,咽了咽唾沫,万分艰难地迈出了这一步。刚一进屋子,就感到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冷得她腿脚发擞。
本姑娘还能不能再活五百年,就得看今日能不能再从这扇门里出去了!
思此,小丫头倒吸一口凉气,做好了豁出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