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心到深陷,不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
隔壁突然传来“啊”地一声。
杨繁猛地看到这两句话,手一抖,手机砸到了脸上。
他匆忙捡起来,反复看着这几个字,如果第一句还不够明确,那么第二句,加了他姓名的表白,已经很明确了。他记得只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那时“门”还因此不高兴,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记住了。这个发现让杨繁前面的怀疑和阴霾一扫而光,他扬起嘴角,要不是时间太晚,他简直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狂奔三圈。
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一直以为对方矜持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然而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杨繁琢磨不出来头绪,这简直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门:?
门:你跟我说点什么。
他山之鱼:你让我缓缓。
他山之鱼:你再说一次。
门:我喜欢你。
门:有点突兀,这是我第一次喜欢别人。
杨繁已经晕头转向了,恋爱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让人丧失理智,只知快乐。
他山之鱼:是真的喜欢吧,你见过我的照片,也知道我的工作,还听过我的声音,不可能是幻觉,对吧?
门:是的,不是幻觉。
门:但你没有看过我的脸,你能肯定会喜欢我吗?
他山之鱼:更多的我都见了,脸也没那么重要,我觉得你也长得不丑。
门:要是丑呢?
他山之鱼:那我也认了。
他山之鱼:我过了只看脸的年纪了。当然也看脸,但最重要的是看合不合得来。我是找伴儿,不是找炮友,明白?
门:我应该不丑。
他山之鱼:那我会特别喜欢你。
他山之鱼:我已经特别喜欢你了。
门:我也特别喜欢你。
他山之鱼:那你介意我们……见个面吗?
……
他山之鱼:还是不想见面啊。
他山之鱼:你不想和我面对面说话,可以触碰到我,可以牵我的手,和我拥抱一下吗?
他山之鱼:我很想和你拥抱一下。
……
门: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软件给了我生日提醒。
他山之鱼:软件上的日期是新历,我的生日是农历的同一天,还有一个月。
门:那我到时送你生日礼物。
他山之鱼:好啊。
他山之鱼:你要亲自给我送来吗?如果你想的话,那天我就只和你过。
……
门:你让我考虑一下。
他山之鱼:如果我们见面了,你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封季萌有点害羞。
门:可以。
……
过后这段聊天记录被杨繁翻出来看了好几遍,看得自己都羞耻难当,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这种羞耻的快乐。
其实再看一遍,他完全发现自己就是无理取闹。他在嫉妒“门”的那个朋友,他醋意大发失去理智咄咄逼人。然而这种情况下,对方都没有生气,大概是被逼到崩溃了,才终于承认自己也喜欢他,那应该是真的喜欢吧,而且连见面的事情也松口了。
杨繁死去活来网恋了三月,终于看到了奔现的曙光,终于有了要脱单的实感,他每天春风得意喜上眉梢的,那模样恨不得把“哥马上就有老婆了”这句话写下来绑在额头上。
原本让人十分沮丧的三十岁生日也让他现在有点迫不及待,每天过得轻飘飘的,数着日子等着和准老婆见面。
中午回家吃饭,看到趴在饭桌上写作业的封季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但意外发现这个绿毛脑袋也挺可爱的。
杨繁薅了一把他头发,把脑袋凑过去:“哟,写作业啊,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啦。”
封季萌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压根不知道作业是什么,只是把书包里崭新的练习册一并背了过来,然后翻开第一页,然后就卡在了第一页。
封季萌在杨繁家住了一夜,二号晚上才回家,三号早上又来了。三号杨繁已经开了店,封季萌就在他家和姥姥玩。老太太时而把他认作杨繁,一个午觉起来,又把他认作徐又临,一转头,又不认识他了,在冯文慧的提醒下,想起他是杨繁的学生。但无论哪个身份,封季萌都被老太太催着学习。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个痴呆的老太对学习这件事执念那么深。所以四号再来杨繁家里时,他把书包垮了过来。
老太太就在一旁,笑眯眯盯着封季萌,赶苍蝇似的把杨繁赶走:“莫打扰人小临写作业。”
“他写个屁,没一个题写对了的。”杨繁实在很不爽姥姥捡了个野孙子不要他这家孙子的做法,骂骂咧咧去厨房,“隔壁的狗都比他会写……”
封季萌把脸朝着厨房:“你以前都要姥姥这么催着才写作业的?”
“放屁吧你。”
“那姥姥喊我‘小繁’就逼我写作业,喊我‘小临’,就让我教你写作业?”
杨繁一口气噎在胸口,被堵了个结实,但还是嘴硬道:“傻老太太知道什么,你别听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