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季萌只“嗯”了一声,没说别的。杨繁注销掉自己的账号后,也一并拉黑了封季萌的电话。
两人说着话,姥姥又把封季萌一起拉回了家。这也正和他意,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家里等着杨繁。
他在杨家蹭了顿晚饭,他把作业拿出来写,老太太看着他写作业的样子就十分愉快,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语文多少都能写一些,出乎封季萌自己意料之外的是,他英语也会写,不仅会写,正确率还挺高。短暂的惊讶后,他想起自己从幼儿园到小学四年级都是在深圳念的国际学校,一直都是双语,后来喜欢英文歌,不光是听,有的会连整个歌词都记下来。潜移默化之中,他的确比大部分从初中才开始接触外语的洪中学生更好。
第一天去杨繁店里写物理作业,因为什么都不会遭到了无情嘲讽,封季萌好歹知道样子要做好看一点。那时只怕杨繁发现他其他的企图,将他赶走,后来都是做的语文和英语。以至于这两科的老师收到他的作业后受宠若惊,还让巫振文找他谈过话,当然谈话的内容主要还是劝他把其他作业也写一写。
封季萌拖拖拉拉把两科作业完成已经九点了。以往这时间冯文慧已经离开,杨繁给姥姥洗漱后就送她进屋,但今天却是冯文慧在替姥姥洗漱。
他收拾好东西:“冯阿姨,我准备回家了。”
“嗯,你路上小心。”
封季萌犹豫片刻,像是随口感叹:“杨繁今晚没回来。”
“他今晚不回来,他去宁市了,说去找朋友。”
“去宁市了啊。”
“是啊,我看他这两天好像不太高兴,是去找朋友放松一下吧。”冯慧文给姥姥刷牙,老太太不太配合,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叽咕叽咕骂她,把她推开,最后冯文慧放弃了,只放着水等水滚热一些,好给姥姥烫个脚。
“姥姥的状态时好时坏,他累,压力也大。别看天天乐乐呵呵的,家里有这么个病人,苦得很。我以前总以为我命苦……”冯文慧突然收声,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小孩抱怨,有些抱歉地对他笑了笑,“你回去吧,早些睡。”
封季萌没动:“冯阿姨,我把我手机号留给你,杨繁没在家,姥姥有什么,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冯文慧擦了擦手,把手机摸了出来,感叹道:“好孩子,你有心。”
这话让封季萌有点惭愧,他留电话是突然意识到,因为姥姥的缘故,无论杨繁去哪儿,他都会准确地告诉冯文慧。杨繁随时可以从封季萌身边消失,但通过冯文慧一定可以找到他。
“没什么,姥姥喜欢我,杨繁也对我好。”这倒是封季萌的真心话,姥姥也总让他想到自己奶奶。
--
杨繁在TATA酒吧的吧台上一个人喝闷酒,已经快一个小时,期间时不时有人给他送酒,无一例外都惨遭拒绝。
TATA在宁市是一家很有名的清吧,余刚既是这儿的楼面经理,也是合伙人之一。每晚来这儿的熟客不少,余刚左右都要应付,这会儿正在吧台和卡座之间花蝴蝶一样转来转来,忙得不可开交。
转到杨繁身边,就顺便坐一屁股,叫吧台里的调酒师:“小张,给我杯冰水。”
余刚一口喝完,用手扇着风:“暖气是不是开太大了,热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才有空?”杨繁皱眉看他,不太高兴。
“哎呀,哥诶,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还特别会挑时间,今天赵丽不在,”赵丽是酒吧另一个合伙人,平时她负责协调那帮卖酒的小哥小妹,“我都转成陀螺了,累死了都。”
看杨繁阴沉着脸不说话,余刚问道:“你脸色不太对,到底怎么了?”
别人一问他时,杨繁又有些说不出口。他心里实在闷得没办法,才来找余刚一吐为快的。
“你不就是来找我给你当知心哥哥的吗,问你你又不说,那我怎么给你宽心呐?”
“等你完事儿了,我们换个地方聊。”
余刚盯着杨繁过了两秒,转头叫来了副经理,让副经理多看着点,有什么叫他,说完把杨繁带去了他楼上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乱糟糟的,余刚把沙发上的枕头被褥一裹,放到办公桌上,和杨繁在沙发上坐下了。他抽了根烟,杨繁伸手:“给我一根。”
余刚给他烟,又从小冰柜里拿了两瓶啤酒,翘着兰花指把瓶盖起开,递了一瓶给杨繁。
“说吧,到底怎么了。”
杨繁把啤酒放到茶几上,用夹着烟的手按着额头,很有些痛苦:“我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