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繁面朝前方，但从车的内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封季萌。
封季萌把包拉开，还是那三个彩纸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盒。他把礼盒从两个座位中间的缝隙递过去：“杨繁，生日快乐。”
原本封季萌不请自来就让他有些烦躁，而他偏偏还拿出他们见面那天的礼物，还有他今天也穿着那天的衣服，这让杨繁有些搞不清楚封季萌到底在想什么。他的道理和拒绝，这小子到底听进去没有。
杨繁有些恼了，他漠视掉往前递的东西。之前在学校，他已经说过他不要了，他不吝惜再说一次。
“不需要，我说过让你把东西退了。”
封季萌固执地往前支，小声地嗫嚅道：“退不了。”
“那你自己想办法处理掉吧。”
封季萌不说话，但支着手不往回收。只是捏在纸盒上的大拇指用了力，把盒子捏下一个浅浅的凹陷，陷在里面的指甲泛出白色。
眼看气氛就这么胶着起来了，余刚一手抢过封季萌的礼物，嚷嚷着：“我来看看，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大寿星，你不拆我就帮你拆了哦。”
杨繁绷着脸不说话。余刚又看了一眼封季萌，他也没什么表情。
多愁善感的刚哥心里难得涌起一点酸酸的感觉，好像是为了这个少年发酸，更多是为了自己连像这样顶着拒绝腆着脸去表达情感的勇气都已经随着年纪消失而发酸。
余刚抓着那层质量很好很高档的包装纸，“撕拉”一声，用了力才撕开。如果这是份送给彼此有意的人的礼物的话，连这层漂亮的包装纸也会被珍藏起来的吧。
“拼图？”余刚把车窗完全放下来，对着窗子的光线，“杨哥，这是你啊，你啥时候有这种骚气的照片的？还给别人发呢，啧啧啧……”
余刚半弓着身子，把拼图往前扔到了前面的操作台上。
杨繁没有动，但从车内镜里，可以看见他铁青的脸。
“哇，机械袖扣，很精致哦，还是手工组装的，这也太漂亮了点吧。”余刚看了一眼封季萌，“不过你啥时候看见杨繁穿过西装了，嗯，小帅哥？你这玩意儿他用不上啊。”
说着，余刚又弓起身，把袖扣盒子放进了操作台的置物盒里，去拆最后一个盒子。
“手表，SEIKO的，”余刚睁大眼睛看着封季萌，第一次正眼瞧他似的，“真的假的，这表正品得好几万吧。”
然后余刚一眼就注意到封季萌抱着的那个包是迪奥的，身上那件毛茸茸的衣服，右胸前一块小小的巴宝莉的logo，再一看他脚上那双运动鞋是AIR的限量款。合着这特么不是个非主流倒霉孩子，原来是个金宝宝啊。
余刚愉快地笑了起来。
“杨哥，SEIKO的手表要不要，不要送我吧，和我还挺配的，你看……”说着余刚已经把手表拿了出来往自己手上套。
杨繁突然转过头，从余刚手里抢下手表，扔回封季萌怀里。
“下车。”
封季萌还是低着头，也不说话。
“我说让你下车，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封季萌终于抬起了头，问：“你们去哪儿？”
杨繁很想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做你该做的去。但余刚抢先回答道：“我们去宁市继续庆生啊，刚刚那点酒，只能算润润喉，我们今晚要不醉不归。”
封季萌咬了一下嘴唇：“我和你们一起。”
他这个要求提出来，杨繁脑门上的火焰已经在跳舞了。
“你和我们一起做什么，谁说要你去了。”
封季萌又不说话了，低着头，但一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杨繁突然很头疼，这小逼崽子怎么就是讲不听。他从前座把封季萌那边的车门打开，推了他一把：“下去。”
“哎哎，杨繁，你这过了吧。”余刚拉了封季萌一把，并把车门关上了，“好歹人也是来给你庆生的，还准备了礼物，你怎么能这么赶人呢。”
“你把嘴闭上。”
“我偏不。让他和我们一起去吧，大家不就是喝喝酒唱唱歌嘛，也没什么少儿不宜的活动，带人家玩一下，反正明天也是周日。”余刚勾着封季萌的肩膀，“放心，到时候有哥哥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