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县里组织的比赛,洪中拿到好名次的团体项目不多,除了高二的男子排球拿了第一,剩下就只有高一的女子四百米接力赛拿了第一。捧回的奖杯进了学校的展览室,但拿到的奖金在一通庆祝后,就给这帮小子分了,每人分到几大百。金钱让人快乐,代表荣誉的金钱更让人快乐。
最近让封季萌快乐的不仅是持续大半年的训练完美收官,他半期考试的名次也大大往前迈进了一步。排名从上学期期末九百多的吊车尾一跃到了五百多的中游,不仅每一科都及格了,班级平均分八十出头的英语,他考了一百二十多,比侯文考得好。
当然,数理化能够及格,张家瑞和侯文帮助不可或缺。
临考前两周,周末他都把张家瑞带回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拉着他一起复习。事实情况是封季萌把习题一摊,张家瑞就给他画重点。画完他就在一旁吃零食打游戏,封季萌就在旁边做题,遇到不明白的,现问现答。
对于张家瑞来说,辅导封季萌的功课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唯一让他啧啧称奇的是,封季萌竟然在这种环境中也能平心静气地做题。楼下他妈妈搓麻将那声音比得上街边的茶馆,房子大了还带回音的。而他在旁边嚼薯片、喝可乐、按游戏手柄,封季萌根本不屑一顾,几乎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平时的作业张家瑞帮不上什么忙,封季萌就和侯文一起连线做。所以侯文做错的,封季萌一般正确不了。而简航巴巴地给侯文做了一本专属他的错题集,封季萌干脆地借过来复印了一份,发现从中受益匪浅。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受了张家瑞和简航两大霸霸的帮助。
成绩出来后,封季萌还打听了一下,张家瑞这小子平日见他从不谈学习,只有聚餐和打球跑得飞快,半期竟一口气考了年级第五。前一刻还有点沾沾自喜,这一刻,封季萌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成绩单没法看了。
简航一如既往稳扎稳打,又前进了十来名,考了三十多。侯文却不知道为什么往后落了一百多名,到了三百名的位置。因为这个,简航还跟他吵了一架。
封季萌趴在后座,看这两人冷战两天没说话了。
这期间侯文情绪一直很低落,无精打采也不爱搭理人,简航有点焦躁,坐立不安又不想先低头,回头找封季萌搭话的频率高了好几倍。封季萌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看看自己尚且不如人意的成绩单,感觉离追到他杨哥好像又远了一点,顿时没了帮忙的心思。
趁年轻,吃点爱情的苦也没什么不好。话是余刚跟他说的,现在他把这话默默在心里又对简航说了一遍。
周末的补习仍在继续。封季萌以前还是欠得太多,现在正上课的内容跟得走,但一道题考察的知识点稍微多几个,需要融会贯通一下,他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努力有所回报这是最要紧的,半期成绩出来后,巫振文还专门找他去谈了次话,给了他不少鼓励。他也接到了他爸的电话,言语之间皆是欣喜,还说高中毕业就把他送到国际上一流大学里去。封季萌只是敷衍着他爸画的大饼,并不当真,即便是真的,他也不会去就是了。
周六上午的补习结束后,他去杨繁的店里找他吃饭,顺便告诉他自己名次进步了不少,以证明自己之前的承诺是当真的。
结果到了店里没找着人,店里的人跟他说,杨繁被一个戴眼镜的男的给接走了。
“不知道杨老板回来没,反正还没来店里,要不然你打他电话吧。”
“哦,好,那你们忙吧。”
店员也和封季萌很熟,知道他和杨老板关系好。虽然也奇怪,杨老板一个大男人干嘛跟这种小孩交上了朋友,但还是把他当自己人。
“现在吃饭的点,我们打算去吃鱼火锅,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谢谢。”
从洗车店转头出来,封季萌去路边的烘焙房里买了面包,又去小超市买了一罐可乐。他下午还有补习,打算就这么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沿着白羊路走到了护城河边,再沿着河边的柳树荫边走边吃。没走几步,突然就觉得很累,逐渐丧失了嚼面包的力气。他把吃了两口的面包扔进垃圾桶,趴在石栏杆上,看着下面静静流淌的河水。
戴眼镜的人不用说他也知道是徐又临,徐又临又回来了。周二的比赛就见过他一次,和杨繁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亲密地说着话。都好几天了,他还没走,大概这次会留很久,又想起余刚说他会回来定居,也许这次他不会走了。
如果杨繁和徐又临在一起了,自己要怎么办。他可以像余刚那样,心无旁骛地站在朋友的位置,不近不远地关心着他,做一个称职的朋友吗?或者像余刚说的那样,反正他还年轻,他以后还会碰到别的人,也许和更好的人在一起就能不再这么苦恋。他真的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吗?封季萌觉得眼睛又开始有点酸痛,中午明亮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离开了护城河边,回到了补习中心,找了一间空教室坐下写了会儿作业,又趴着睡了个午觉。两点钟开始上下午的化学课,一共两个小时,他听得有点心不在焉,觉得有些累。
今天的补习结束,他又逛到洗车店对面,远远地看了一眼,杨繁还没回来。
他准备打车回家,手机突然震了震。
酸菜鱼鱼:亲,你在干什么?
萌:没干什么,刚补完课,准备回家。
酸菜鱼鱼:那我给你电话。
余刚:“大周末的还补课啊,小朋友你好认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