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江御园八号大门对面,封季萌坐在后座,他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
酸菜鱼鱼:你到哪儿了?
……
酸菜鱼鱼:你来了吗?我们都要走了哦。
手机震动起来,余刚来的电话。封季萌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接,让它响到了自动挂断。
酸菜鱼鱼:你是不是不打算过来了?不来了也跟我打声招呼啊,你这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
酸菜鱼鱼:还没到就别来了,我已经走了。晚点我替你问问情况吧,你别一个人又犯傻啊。
封季萌趴在车窗看着外面,没一会儿就看到余刚那辆显眼的红色奥迪从小区门口驶出来,沿着江边很快没了影子。封季萌还是趴在原地,盯着小区大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车上还想着离杨繁近一点,要站到他面前,不要让他在完全忽视自己的情况下选择了徐又临。可是真的到了这地方,那一路鼓起的勇气却自动消失殆尽了,他不敢上楼,不想看着杨繁和徐又临登对的样子,他无法面对可能的失败,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那样了他会怎样。
他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更做不到余刚那样深明大义。临到头了,封季萌又不想面对了。
前面的司机突然发话:“帅哥,这地方不让停车的,被抓到了要罚款,你要到了地方就下车吧。”
“罚款多少我给。”
封季萌仰头打量江御园八号这个小区,看门口安保森严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高档小区。三栋高楼排成一排,直面马路一侧开阔的江景,和江对岸宁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傍晚时分,对岸大厦的灯光已经亮起,如果站在楼上,应该可以看到十分壮阔漂亮的城市夜景。
司机有点头疼:“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搞不好还会扣分,你还是先下车吧。”
“那你往前开,”封季萌指着前面两三百米的红绿灯,“到路口绕回来就是。”
司机没办法,绕着两个红绿灯转了两圈,耐心差不多要用完时,封季萌突然看到杨繁和徐又临并肩从小区出来了。他立马指挥司机:“跟着那两人。”
“你……”
“我多给你两百,师傅,麻烦你了。”
司机临时性地闭了嘴,一走一停地跟在两人后面。
那两人闲庭信步的,没开车,也没打车。路上杨繁抽了根烟,浑身摸了摸都没摸到火,徐又临从他的裤兜里掏了个打火机,凑过去替杨繁点上烟。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多是徐又临说,他的手时而比划两下。杨繁多数听着,只是偶尔抬手抽一口烟。封季萌在落后十多米的车里缩着脑袋,当然什么都听不见。
他们就在离小区不远的一家泰国菜馆停下,在门口和服务员说了几句就进去了。
封季萌让司机把车停在这儿。司机可能怕惹上什么麻烦,坚决不陪封季萌继续蹲点,让他下去了。
江滨路一侧全是饭店,又正值饭点,麻辣鲜香的味道弥散在整条路上。封季萌中午就吃了两口面包,此时有些饥肠辘辘,所以他没做什么挣扎,就跟着进了那家泰国菜馆。
里面装修得很有异国风情,座位与座位之间用假棕榈树和竹编的网格隔开,每个座都有一定的私密性,封季萌稍微松了口气。他看到了坐在很靠里的杨繁和徐又临,于是选了个隐蔽的角落,刚好够看得见他俩又不引人注意。
他随便点了些吃的,点完就说结账。服务员告诉他可以吃完再结,但封季萌坚持。
平心而论,这家饭馆味道不错,不算是太地道的泰国菜,改良得符合本地人的口味。只是封季萌这时候吃什么都有些淡然无味,几口填满了肚子,就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不敢上前,又不甘心逃跑,被杨繁看见肯定要挨骂,就只能这么偷偷地跟着,借一块干枯的棕榈树叶当遮羞布,挡住自己的脸。
远处的两人看起来聊得很愉快,每次服务员过去给杨繁添杯里的饮料,都被徐又临接手过去。两人吃得有些久了,店里的人离开了一大半,天更是完全黑下来,两人才又并肩走出去。
幸好天黑,封季萌跟在他们后面十多米,是回小区的路。今晚杨繁会在这里过夜吗?那么他要的答案是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杨繁走到小区门口却停下了,徐又临又和他说了几句,最后他也没跟着进去,而是在门口打了个电话,无聊地抽了根烟,像在等车。
封季萌赶紧叫了个车,果然他叫的车刚到,徐又临开着车从小区门口出来,杨繁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走在回洪城的路上,封季萌大大松了口气。那感觉无异于被宣判了死刑的恋情,在最后一刻,改判了缓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