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雨声。
封季萌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迎上那条没有拉满的窗帘缝隙。天早亮了,外面正在下雨,硕大的雨点小鼓槌一样吧嗒吧嗒敲在玻璃上,和他梦里的声音一样。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猛一站起来,才感觉腿脚酸软。凌晨那次之后,杨繁好像来了第二次,但困乏让封季萌对此没有很确切的记忆。他短暂的清醒之后,高潮的余韵又把他带入了更深沉的困倦中,现实和梦境交错,他晕头转向不得不放弃一切思考。
身体还好,只是稍有不适。他再次缩回被子里,裹紧被单时,才感觉到旁边早已经凉透,接着就看到床头柜上的字条,杨繁留下的,给了一个地址,让封季萌醒了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打车去那个地方。字条的一角还画了一个微笑比心的表情。
封季萌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一直没有醒来过。
刚刚就要睡着,他电话震动起来,杨繁打过来的,问他是不是还在睡觉,封季萌嗯嗯两声,仍十分困倦的样子,杨繁便说让他睡,醒了再过来。
眼睛一闭上,就很快就又睡着了,雨声替他续上了刚才的梦。
这一个回笼觉睡得又深又沉。
不知又过了多久,鼻尖有一点冷冷的潮湿的气息,还有他熟悉的味道。起初有点惊讶,但片刻过后,他就知道是谁了,便又安心地试图坠入无意识的梦境深处。
一片凉丝丝的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接着是软软滑滑的舌落进他嘴里灵活地游走,封季萌早已经习惯了杨繁亲吻的节奏和气息,顺从地仰了仰脖子,吻便从嘴唇移到了脖子上。他身上裹的薄被被拉开了一些,一只凉津津的手从被子的缝隙里伸进来,落在他胸膛的时候,封季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哥……你回来了。”封季萌困倦的声音,睡意惺忪地半睁着眼,迷瞪瞪地看着杨繁埋在他胸前的头,手臂也随之软塌塌地圈在他脖子上。
杨繁抬头,头发还有些湿润,带着冷雨生涩的味道:“你还真能睡啊。”
“嗯……”封季萌哼嗯两声又闭上了眼。
杨繁从床上起来,两下脱光衣服,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抱着封季萌光溜溜热烘烘的身体:“还睡吗?我陪你。”
“几点了?”
“一点多。”
“我睡了好久。”
“嗯。”
杨繁看眼前这张半陷在枕头里的漂亮小脸,用手无聊地拨弄着他额头垂下的发丝,又伸出小指,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睫,睫毛小刷子一样刷着指肚隐隐作痒。
“你早上出去了。”封季萌拿开他的手,终于睁开了眼睛。
“嗯,去和乐队练习了,打算和他们最后唱一首歌,以前走得太仓促,现在还是该好好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嗯,也挺好的。”
“上午练得差不多了,下午要再去现场排练一次。”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默契却都还在,杨繁把他的歌早就琢磨得很清楚,所以一首新歌也没练几次就练得很顺。
他摸封季萌的脸,柔情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次会唱我们的歌。”
封季萌把手盖在他手背上:“哪一首,我听过吗?”
“没有,新写的,晚上才给你听。”
“嗯,好。”
“怎么办,还睡吗?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这话像是提醒了封季萌从昨天晚饭就一直没有进食的肚子,它当场咕咕叫着抗起了议。
两人在酒店餐厅吃了个午饭,下午杨繁去“独醒”现场排练,封季萌也跟过去,但杨繁不让他进去,说是要在晚上正式表演的时候才给他看,保留一点惊喜。
无奈,封季萌只好“独醒”外面溜达。雨已经停了,下午的天灰蒙蒙的,他还是有些犯困,长时间积累的疲惫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他随意在路边买了杯咖啡,边喝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电话震动起来,杨繁打来的,问封季萌在哪里。
“我瞎转转,你排练完了吗?”
“还没有,设备出了点问题,在调整。”杨繁埋怨道,“不是说就让你在外面等着我吗,瞎转啥啊,快回来,给你发信息也不回,真是的。”
“哦,手机还是静音,没调回来。”
“赶紧调回来,你也赶紧回来。”
封季萌转身往回走,点开微信才看到杨繁不止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从早上他还在酒店睡觉就开始了,一共发了十几条。
--宝贝儿,起床了没?
--宝贝儿,啥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