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罗老爷。”
罗玉见着罗老爷,心中的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而西芙则在对上罗老爷犀利的视线的瞬间,心虚的垂下了头颅。早前若不是因为罗老爷阻拦,她也不至于被逼到今天这份上啊。被罗大公子霸占着这么多年,不能与旁人好不说,还不让进门?这罗家未免太霸道了些!
师嘉心中不由得揪紧,掩在袖子里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突然,手腕一沉,一双温热的手忽的握住她的手腕,师菡不动声色的在她手腕上拍了拍,随即对上罗老爷的视线,不紧不慢道:“这门婚事,若是践踏着无辜之人的鲜血,那即便是罗老爷厚爱师家,我们也是万万不敢受的。”
“师小姐放心,”罗老爷回头意味深长的瞪了罗玉一眼,再转过头时,又是满脸和善,道:“这门婚事,乃是师家大夫人与老夫定下的,若是因今日的误会,就任由你们小辈胡闹,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胡闹?师菡眯起眸子,眼底冷意渐盛,她虽然料到了罗家不会同意,但是没想到罗老爷居然会厚颜无耻的把摆在眼前的事实说成是误会。
他们罗家的脸,可真大啊。
“按罗老爷所说,这位姑娘以及她腹中的孩子,乃至于大公子的风流,都是误会一场了?”
见师菡沉下脸,罗老爷挺直了胸脯,摆起架子道:“世家男子,谁不风流?待日后成了婚,师大小姐凭自己的本事看管便是。大小姐,你说呢?”
大抵是觉得师菡是个不好对付的硬钉子,于是罗老爷将话抛给师嘉。
罗玉也颇为上道,此时一听自家父亲这番话,立马有礼道:“父亲说的是。待成婚后,儿子一定仔细悔过,绝不……”
“哗啦”一声,人群后,忽的一盆水兜头泼了罗玉一头,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随后,他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放肆!什么人干的!给我滚出来!”
“啧,这啥味儿啊?怎么这么难闻!”
“还能啥味儿?说的跟你没洗过脚似的!”
“哎妈呀,这得十年没洗过臭脚了吧?”
……
围观的百姓议论之余,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儿。
只见众人身后,一五十多岁的妇人头上裹着布巾,鼻子用棉花堵着,正一脸嫌弃的看着罗府门前落汤鸡般的罗玉。
妇人头也不回,将手上空了的水盆扔在地上,转过身兴高采烈的朝着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喊道:“哎,小公子,下回再有这么轻松还赚钱的活儿喊我撒!”
此时,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人群后竟是停了一辆通体纯黑的马车,瞧马车的规格,整个宁州城都不曾见过。该不会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吧?
师菡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刚伸出去的腿,回眸看去。
一双纤长如玉的手缓缓掀开车帘,‘哗啦’一声,折扇打开,遮住那人的半张脸,他一袭白衣,步履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两侧身穿黑色劲妆的侍卫纷纷替他隔开一条道儿,直通向师菡。
纵然少年的模样师菡已经见过无数次,可依旧心跳加速,脸上情不自禁的微微发红——这妖孽,穿成这样故意的么?
来人旁人不认识,可罗老爷作为每年都要进京,且与京城权贵来往甚密的人而言,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景王府那小祖宗嘛!
反应过来,罗老爷忙上前就要推开师菡,“还不快快让开!”
然而,他话音不曾落,师菡一记眼刀子过来,与此同时,刀一手中的长剑也横在了罗老爷的面前。
罗老爷脚下一顿,身子猛地僵住,“老夫恭迎小王爷,小王爷别误会,老夫没有恶意!”
刀一的视线往他的脚上瞥了瞥,有一种再敢往前老子就剁了你的脚的架势。
罗老爷连忙后退两步,抬起手,讪讪笑道:“老夫有失远迎!”
罗玉被泼了一头的洗脚水,此刻正脸色发青,一听罗老爷喊来人小王爷,再抬头一看,白衣胜雪,绝冠天下的姿容——难道是景小王爷喻阎渊!
登时,罗玉的脸宛若吃了苍蝇一般,难堪至极。
喻阎渊不急不缓的在师菡身侧停下,两人视线空中交汇,相视一笑,又不动声色的敛起笑意。
“方才本王车内小憩,听见外面似有恶狗挡道,这才命人泼水驱逐,不料竟是你啊!”
恶狗?罗老爷嘴角一抽,眼珠子翻了几翻,险些气晕,可碍于喻阎渊的身份和脾气,不得不压下满腔怒气,讪笑道:“无妨,无妨,不过是——一盆水罢了,此乃小儿的福气。”
闻言,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嘉小心翼翼的拽了债师菡的袖子,瞟了个眼神过去,示意道:你那位心尖宠?
师菡干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承认了。
师嘉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看着师菡,笑而不语。
而此时,喻阎渊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语气认真道:“嗯,以臭攻臭,的确是福。”
“你!”罗老爷一噎,一张老脸瞬间气成了猪肝色。什么叫做以臭攻臭?
罗玉一口气没憋住,忍着浑身臭气熏天的味道,不甘的看向喻阎渊质问道:“小王爷也是受过上乘教养的人,没想到竟说出这种不入流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