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德脸色通红,好像在师菡面前,他内心那些龌龊阴暗面,向来都无所遁形一般。
锦阳郡主把玩着自己涂了豆蔻的手指,略一思索,笑道:“只要师菡今日肯给我跪下认错,我就不计较她以下犯上这件事了。不过,那件极北雪狐狐裘,我瞧着也挺喜欢。”
她话已至此,意思不言而喻。那狐裘,她看上了。
师德一听,道个歉,送个狐裘,倒也不算是太过分,于是点点头,道:“既然郡主喜欢,那这件狐裘便赠给郡主了。”
话落,他侧过头瞪了师菡一眼,“还不赶紧给郡主道歉!”
这话一出,别说是师菡了,就连师嫣都觉得不可思议。今日之事,锦阳郡主有错在先,且居心险恶,师德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只因为锦阳郡主是二品郡主,他便如此偏袒?
“我若是不呢?”师菡固执的看着他,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早已凝结成冰,她笑眯眯的对上锦阳郡主那双略显卑劣的眸子,“今日我不打算道歉,也不准备将我的狐裘送给她。你又能奈我何?”
“那你就是以下犯上!你该不会觉得,本郡主这个名分,只是个摆设吧!”她堂堂郡主,师菡说打就打,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哪里敢这般无礼放肆!
师德听出锦阳郡主不肯罢休的目的,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沉声道:“菡儿,你以下犯上,的确该道歉!不要任性!”
师菡走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就因为她是郡主,身份尊贵,所以就可以枉顾是非,不问对错,就要道歉?”
她上前一步,师德便被逼的往后退一步。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了解的确太少,尤其是此刻,他觉得师菡身上几乎要溢出杀气一般。可她一个闺阁女子,哪儿来的杀气!
“师菡!”师德咬牙,厉声道:“尊卑有别,这你都忘了吗!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
师菡面无表情,声音冷了下来,“若是连是非都不分,父亲还算是什么父亲?”
“你!放肆!”师德顿时扬起巴掌,就要朝着师菡打过去。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阵轻笑声,“本王来迟了,不知国公爷想要我家阿菡如何听话啊?说来本王也听一听。”
师德的动作僵在半空,不由得扭头朝着门外看去,两道身影一出现在门外,喻阎渊一袭白衣,身上裹着一件跟师菡一模一样的极北雪狐的狐裘,面若冠玉,踏着满地寒意走来,他身侧,八皇子夜怀璞一袭紫色锦袍,衣衫上绣着金丝图纹,端的是华贵不已。
两人一出场,就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
尤其是锦阳郡主,当即立马将头发揽起,理了理衣裳,故意找了个好看的角度,朝着喻阎渊甜甜一笑,“小王爷,八殿下。”
此时她声音娇媚,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可喻阎渊一进屋,视线便落在了师菡身上,连正眼都不曾递给锦阳郡主一个,直接绕过她快步走到师菡跟前,当视线触及师菡脖子上骇人的红疹时,顿时眉头一皱,冷声道:“怎么这么严重?”
春荣到府上去找他时就跟他大致说明了情况。师菡明知狐裘有问题,却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锦阳郡主下手这么毒!这要是不小心蹭到脸上,还不得毁容!
一路赶来,喻阎渊当街策马,不敢有分毫的耽搁,只是万万没想到,师菡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见喻阎渊心急如焚,师菡不动声色的朝着他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儿,小问题。”
喻阎渊面沉如水,不动声色的将幕篱拿起来替师菡戴上,然后柔声道:“刀一已经去太医院找太医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师菡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有喻阎渊在,她肯定不会有事儿。
安抚好师菡,喻阎渊这才漫不经心的转身扭头看向师德,讥讽道:“方才本王听国公说,尊卑有别?”
说话间,喻阎渊总算是大发慈悲的瞥了锦阳郡主一眼,只是那眼神儿——嫌弃至极。
锦阳郡主顿时心下一沉,委屈的咬着唇,幽怨的看向喻阎渊,“小王爷,师菡以下犯上,国公爷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替我讨回公道!”
师德被她这话直接绑到了一条船上,不得已,只能点点头,勉强道:“女孩子家家的有些矛盾在所难免,说清楚了便是,只是菡儿确实行为欠妥,以下犯上实属不该,按理来说……”
“按什么理?”喻阎渊一字一句道:“本王就是理!”
“小王爷~”锦阳郡主突然举得有些害怕,声音都软了下来。喻阎渊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且他能横行京城这么多年,自然不是寻常角色。额今日她若是在英国公府被师菡欺辱了去,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踩上她一脚!
锦阳郡主心中已经开始慌了,六神无主,求救般的看向夜怀璞,“八殿下……”
后者无奈的摊摊手,“你就算是把陛下叫来,也没用。”
且不说喻阎渊本就护短,就冲着她伤了师菡这一点,她就罪无可恕。
不等锦阳郡主想明白喻阎渊要如何处置自己,便听他笑着说道:“刚才说到哪里,跪下道歉是吧?来人,上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