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看好了,我军就埋伏在这儿等着也先这只兔子。”
众将军齐伸头,看到佑堂手指的方向正是白沟河。
于将军略有沉思,点头说:“有道理,白沟河是通往秋思岗的必经之路,也先要过来,必须先渡河。”
佑元在一旁直点头:“没错,我们就埋伏在河岸上,等着也先的到来。”
明玉投去欣赏的眼神:“蒙古军队不善水性,这计谋还真是好。”
众将军也都点头称赞。
佑堂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开口说:“你们看仔细了,我指的不是河岸。”
佑堂的指尖不偏不倚,刚巧点在水里。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朱佑俞一脸鄙视的样子说道:“你想让士兵埋伏在水里?也先什么时候到我们都不知道,也许他根本不会上当来,人又不是鱼,怎么能一直躲在水里。皇兄,我看你是喝醉了说梦话呢吧。”
“你嚷嚷什么?怎么对皇兄说话呢。”佑元上前一步冲着佑俞仰脸怒道,回转过脸也不解的对佑堂问道:“不过,皇兄,要是在水里,把头伸出水面,不就一下子被发现了吗?那还叫什么埋伏?”
佑堂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环视着自己的部下们,开口问道:“大军过白沟河的时候,注意过水里面有些什么吗?”
将领们面面相觑,之前一路急行军,大家都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飞过白沟河,谁还会注意水里有什么啊!
佑堂从腰间拿出一根长草,把它折成一个圈儿,往地形图上一放,说道:“你们看,只要把这茭草包在头上,人躲在水里,脑袋就可以露出水面。有茭草包着,既能透气,又不会被发现,岂不是最好的伪装。也只有这样,方能让也先上钩不知有诈。于将军,对于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佑堂说完,将领们的眼睛都亮了。
于肃忠声如洪钟,大手一拍喊了声:“此法是对抗叛军最引以为傲的步骑兵最佳之法,卑职深以为可行,就按殿下的阵法,李将军为前军,殿下为中军,王将军为后军,张将军与卑职统领左右两翼,兴献王和岐惠王可以做随时调遣补对,让贼军的骑兵,在城中没有任何的机会。”
“那还等什么啊?咱们赶紧去准备,等着也先那厮自投罗网吧。”佑元激动地赶紧就要去行动。
“不急,各位将军觉得如何?”佑堂有条不紊得问道。
明玉忍不住抢风头的说道:“殿下真是主帅风范,让我等都已经心服口服,想来在殿下麾下,有不齐心协力者也难。”
众将都纷纷点头赞同明玉所言,佑堂看了一眼明玉,似乎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礼貌得点了一下头。
大家商讨完布阵之后,“今日商讨至此,有劳诸位了。”佑堂行礼各位将军。众将军一一离开大帐,太子的帐中只剩下于将军和明玉。
“明日一战,殿下是主将,一定要万分小心。”于将军关切得看着佑堂。
“这帐中无他人,大哥,不必拘谨。为弟谢过大哥。大哥,也要万事小心。”
“贤弟,你我兄弟,不言谢字。”
于肃忠和太子在战场上屡次合作,早已是惺惺相惜的袍泽兄弟。
两人互相嘱咐后,于将军离开帐中,佑堂竟没发现明玉还在他帐中。
“昨日多谢殿下搭救,我自幼在军中长大,我爹教我管家治军,从未觉得女子那点不如男子,所以行事总是爱莽撞逞能。”明玉走近佑堂,带着崇拜的眼神盯着他。
“将军过谦了,行军打仗看的是才华,不问出身和皮囊甚至性别。”佑堂这一说,明玉心里暖了一下。
让随从拿出了东西,托在手心,深情款款对佑堂说:“这护心镜是我辽阳军张家秘法特制而成的,比一般的铠甲要更坚固一些,明日与贼军大战,殿下身担重任,闪失不得,万万保重。”
“这——”佑堂有些许不解,想着拒绝,明玉见势马上把护心镜塞到佑堂手里,说道“夜深了,殿下也早些休息。”抱拳行礼后匆匆离开。
佑堂看着护心镜,放在手上敲了敲,觉得莫名其妙,叫来谢迁,让他把护心镜交于佑元嘱咐他明天穿上,让他明日上阵小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准备充分的明军出动了。
太子朱佑堂手提宝剑,威风凛凛的站在训诫台上慷慨陈词:
“我大明江山频频受到蒙古各部落的进犯,践踏我河山,掠夺我宝藏,杀戮我百姓,而今,各部奉陛下意旨,随本帅攻打也先叛贼,众将士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不论多艰险,虽敌人的轻骑兵骁勇善战,但国威不可不扬,军威不可不振,今日我们背水一战,纵凶险重重,九死一生,又有何惧,众位将士,冲关迎敌,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
台下的众将士都异口同声手举武器高喊: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
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奔战场。一部还我河山的豪迈史诗,一曲卫我国权的英雄赞歌。
鼓角声绝,浩然正气千古传唱,烽烟散尽,和平之光照亮复兴梦想。
中央步军三万,两翼骑兵各是一万,总共五万红色明朝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叶,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擂鼓声,声声震耳欲聋,明军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般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从容不迫地隆隆直逼城门。
瓦剌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佑堂在先锋营,发出号令:“各部将听令!”
“末将在”
“杀——”带兵冲向敌军。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明军持阔身长剑,瓦剌军则弯月战刀,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瓦剌的轻骑兵更胜一筹,正在骄傲之时,骑兵营杀到白沟河,正中了佑堂在白沟河设的埋伏,只见瓦剌的骑兵营摧古拉朽般被明军一举歼灭。
骑兵击退后,鼓声号角大作,明军士气大振,猛士们慷慨赴死的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冲破城门,城中厮杀一片,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古北口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明宪宗成化二十一年,公元一四八六年九月,明军于古北口西秋思岗以北,大败瓦剌也先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