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越忙,水如冰越觉得空虚,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离开了却又万万不能,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令世人称颂!折的是腰,曲的却是人,可世人多为了钱奔波劳碌,屈服在钱的俗气中。
但生活就是生活,无论怎样都得过下去,在钱的面前,人不俗的也得俗!
不是说水如冰不喜欢金钱,世上又有谁能不喜欢,有了钱可以做一切喜欢做的事情。
有了木小寒的陪伴,这日子也算是开心多了,两人是那样投缘,总有说不完的话。
有一次,水如冰趴在炕上,和木小寒聊的正欢,邱丽进来了。
水如冰下意识的按了手机的屏幕键,邱丽撇了撇嘴,“又在和谁聊天,怎么了难道还怕我看见不成?”
水如冰将手机往邱丽面前一扔:“你要看就拿去,又不是不让你看。”
邱丽看了看手机,淡淡的笑了笑:“我才不要看,你要跟谁聊天都随你,人家都说,管是管不住的!”
其实,水如冰知道邱丽是不会看手机的,因为他不允许她动自己的手机。夫妻之间也是需要隐私的,水如冰一直是这样理解的。
崔大强领了工资,抛去日常花销以及借的赌债,还剩下一万多点。回来后彻夜的赌,仅仅两个晚上就输得精光。
他又开始了东借西借的日子,起初借八百还一千,后来借不到了,就变成借六百还一千了。
每次赌完了,崔大强就会来火锅店吃饭,木水年华俨然成了他的家。
水如冰给了崔大强有两千多了,苏不同劝他不要再借了,他说崔大强就是个无底洞,有了钱就是挥霍,与其让他挥霍还不如让他干瞪眼。
对于赌鬼来说,赌了输,输了赌,这就是赌徒们的生活。当赌红了眼、赌疯了头,就有了一次次地血本无归,一次次地借款,如山的赌债,非但没有让他们悬崖勒马、幡然醒悟,反而一次次地驱使他们铤而走险。
崔大强就掉入了怪圈当中,极度的赌瘾只能使其陷入赌——输——再赌——再输的恶性循环之中。
没有钱的时候,崔大强是耷拉头无精打采,但一旦借到了钱,那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恨不得马上钻进茶馆玩麻将打扑克。
崔大强又输得精光,其实也不是技术不行,人家是玩累了歇会,他却是连轴转。黑天白夜只要有人陪着,只要有钱就睡不着,精神上不去,又谈何能赢钱。
用他自己的话讲,老子是想着玩的,你们是想着赢钱的。水如冰喜欢观察人,他知道像崔大强这种人,其实是活在极度的孤独之中,看似浪荡,内心却空虚寂寞,甚至是恐惧不安的。
媳妇不堪其烂赌酗酒,与他离了婚,小儿子不理他,和他有的最多是电话里的几句问候。
崔大强夸夸其谈的时候,被风侵袭如刀刻般的脸上总会有些难以说出的忧郁,神色眸子里闪着的是对人生的极大愤慨。
唯有酒精和赌博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一切,让他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
崔大强曾经有过两个儿子,第一个儿子六岁的时候,老婆让他看着儿子,他却在村里商店打麻将。
就在他赌的昏天暗地的时候,邻居跑来了说他的儿子落了水,等他匆忙跑去时,儿子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望着儿子,崔大强哭的撕心裂肺。
苏不同说过,崔大强属于为了钱可以做到六亲不认的人,年年十几万却年年入不敷出。老爹在敬老院,快九十了,本该兄弟姊妹平分的钱,他连续拖欠了四五年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崔大强就应该受到世人的谴责,他不是不孝,去看老父亲的时候,泪眼汪汪,恨不得为老爷子做一切,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赌瘾。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上辈子的他一定是烂赌鬼,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崔大强坐在火锅店内,桌子上,一盘花生米,一盘三鲜馅的水饺,对于吃,他永远是不会糊弄的。以前没有钱就四下饭店去赊,现在认识了水如冰,木水年华就成了他的家。
水如冰心善好说话,不会像别的店主那样骂他,来这里还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