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到底是周庄蝶梦,还是蝶梦周庄?
秦九一脸茫然,无辜地睁大眼,从相牵的手望上前,萧墨白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露出完美的侧脸,下颔抵着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哑声笑道:“九九,傻了么……”
她摇了摇头,跟着他往前走。
脚上是十寸镂空水晶高跟鞋,脚下是奢华红地毯,地摊的尽头是欧式的奢华大厅,大厅中许多名流聚集,甚至还有许多穿着各色军装气质长相都一流的军人。
“三少,九小姐来了……”
“三少是不是昨晚销魂过头了,舍不得美人所以起不来……”
“三少哪夜不销魂?再说婚礼是今天,要销魂也是今儿个晚上,难道三少昨晚野战去了?”
萧墨白本身就是官二代兼富二代,来的人,非富即贵。
这些人,张口闭口,却是荤段子。
萧墨白牵着秦九,见她面无表情,低声咒骂道:“哥儿们嘴都放干净点儿,没看到我家九九今儿个不高兴么,都给我招待客人去……”
随,筹光交错,衣香鬓影。
萧墨白牵着秦九往前走,世界上最昂贵的斯坦威三角钢琴有着最完美流畅的线条,这还是当初萧墨白为了讨秦九欢心,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大到的,此刻,这架钢琴以傲然的姿态被摆放在流石台上。
停下脚步,萧墨白伏下身下,打磨光滑的地板清晰的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他极为绅士地倾身吻了吻秦九手心,琥珀色赤瞳映出她满眼的茫然无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是九九,你要记得,你是我捧在手心上的宝贝,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糟蹋自己,即使那个人是我也一样。”
秦九一怔,霎时间红了眼圈。蠕着唇,她想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转身掀开琴盖,黑白琴键之上,他十指修长,完美如晶雕,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从他手指下完美的流泻而出。
热闹的会场霎时间安静下来,只有这首曲调优美,速度徐缓,庄重中不失抒情的曲子在流淌,这本是新人入场时乐师所奏,却被萧墨白亲自演奏了出来。
秦九鼻尖一酸,咸涩的泪水从眼眶中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砸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感动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感动根本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酸,甜,苦,辣,这个男人,给了她所有的完美与不完美!
在场有很多名流巨富,可是这里,这个会场之上,除了萧墨白没有半个萧家人,他的父母也好,兄弟姐妹也罢,就连萧氏旁支,都没有半个人到场。
小时候秦九的身份不被接受,萧墨白为了她毅然而然的搬出萧家,这么多年过去,即使萧家人在无可奈何不得不接受的情况下接受秦九,可秦九看到萧家人总会不自在,因为这样,萧墨白从不带秦九回萧家,甚至,从未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与萧家人接触。
萧墨白萧墨白,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神,她的魂,她的呼吸,她的心脏,她的心跳,她身上所有血脉与细胞,就连她身上的24根肋骨每一根都刻着萧墨白三个字!
琴声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萧墨白站起来,偏过头,黑色的墨发从额头散落下来搭在琥珀色上的眼帘之上,带着致命的不羁与风流,昂起完美的下颔,他朝着秦九伸出了手:“九九……”
秦九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擦了擦眼泪,她缓慢却坚定地朝萧墨白伸过手去,眼看着手指就要搭上去,大门却传来巨响,似乎被什么砸开,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上,流泻的光线中,一个人带着万千耀眼的光环像天神与恶魔的结合体般站在半开半阖的大门处。
“阿九,除了我,你还能爱谁……”
这个声音狂妄霸道,目空一切中带着不羁的蔑视,似乎天下间,没人能入得他的眼。
阿九阿九阿九……会这样叫她的,能这样叫她的,天下间,除了一个人,还能有谁?这种狂妄不羁,这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这种视人命如草荠的目空一切,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你是谁……?”
秦九回过头,那个人站在散落的太阳光下,光芒散尽,那张倾国倾城,倾天倾地的祸国妖颜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然而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于是她感受到了心跳的感觉。
嘭嘭嘭,一下又一下,像是要跳出胸膛。
以前她问他是谁,他会抓着她的手心固执的在上面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写下那两个字,而这一次他笑了,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我谁也不是,我是你的破小孩,只是你一个人的破孩子,你一个人的冤家。”
只是她一个人的冤家,她一个人的破小孩……望着萧墨白嘴角的花花公子式笑容,又望了望门口目空一切的男人,秦九俯下身吻了吻萧墨白,在男人狂怒近乎癫狂的目光中,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不是死了么……”
“三千年前我能不死,三千年后,我依然能为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