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能写出那样诗句的人,一定懂酒。”
“呃,南子小姐您误会了,那诗句不是我写的,也是我不知从哪里听来的。”
“我懂,我懂。”她已经听赐木溪给她念过那首悯农。她认为,刚才那喝酒诗未免太狂放,恐怕这书生担心诗传出去影响他的仕途,所以不敢说是自己所写。
“那···言公子,您能让我听听···您···听来的这首诗吗?”
言渊想了想,喝了人家的酒,让人家听听诗实属应当。只是这《将进酒》中,“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这句涉及到曹植的典故。而“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则涉及李白同时代的人物。······索性将这两句删了算了。
至于“高堂明镜”那一句,只要不能永生不死,人类皆有此一叹。
他随口吟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忽地听到这将进酒,那小姐如何不惊。虽然总觉得诗中少了什么,特别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后面再加点什么就好了。
这诗虽未尽完美,但诗中的感情奔涌而出,如洪水滔天,纵横驰骋,无可遏制。简直就是可流传万古的绝世之作!如此一来,南子更加确定这些诗是言渊所写——这样的诗作是不可能没人听过的。
将诗一念完,言渊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红酒。
南子又为他倒了整整一杯。虽心知这葡萄美酒还是小口品的好,但此刻大口豪吞却说不出的畅快。
他拿起杯子,几口便吞掉了一杯。酒气上涌,忽地觉得身心舒畅。
“南子小姐,您酿的这酒简直就是救命良药。”
“那您多喝一些,在咱家皇都的宅子里,还有三个混凝土蛋呢,都没人喝。”
“有这么多吗。”言渊暗笑。这混凝土蛋大多比人还高,是一种蛋形葡萄酒酿造容器。因为是蛋形,葡萄酒发酵过程中产生热量,酒会自动在容器内运动,整合香味加快熟成。他在澳大利亚见过,穿越前中国似乎还没有。他暗想她这哪是自家酿葡萄酒,这是在开着作坊搞生产啊。
“若不是自家喝不完,我还可以酿更多呢。”南子笑道。
“南子小姐你可以把酒装瓶拿去卖呀!酒名就叫澹台南子,在元都定会大受欢迎。”
“母亲不会同意的。”
“喔,对。”言渊这时才想起,这南子是在宇宙飞船里住大观园的大小姐啊。她能去卖酒吗?酒名还叫澹台南子?人家澹台家丢得起这脸吗?
“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酒呢。”
听他这么说,南子也若有所思。
“言公子,你说,劳动是卑贱的吗?”
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在这个世界劳动不就是卑贱的吗?在地球上,又真的不同?
“不,我觉得劳动最光荣。”他下意识地这么说到。
南子笑笑,说:“可这整个星系之中,恐怕没几人信您这句话。”
说着,她将面纱撩起一点,水晶杯放进面纱下,抿了一小口。
此时言渊酒性已起,也没了那么多顾忌,便随口问道:“南子小姐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呢?”
刚问出口就后悔了,人家带面纱肯定有人家的原因嘛,不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嘛。
南子回道:“小女戴着面纱,绝非是轻慢公子。只是,小女的面相生得有些奇怪,不便见人。不过······”她忽然自称小女,甚是客气,便是不想让言渊误会。
生得有些奇怪?是······很丑的意思吗?可是,就算再丑,也不至于要一直戴着面纱呀?
“不过···公子见多识广,也许···”她想这言渊才高八斗,且家丁告诉她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她已知他并非简简单单一个穷书生。便说:“也许···公子能解小女子疑惑。”
“您是说?”
“其实小女子至今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生得这样。”
“南子小姐,您就自称‘我’吧,我明白了,您是有原因的。您不如告诉我,到底是怎生个奇怪法?”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相貌还是正常的。可是后来,身子越长高,样子也跟着变,这两年身子也不怎么长了,样子就变得很快。母亲说,女大十八变,这本是寻常,可···,可现在,人家一看到我的样子,便会难受。”
便会难受!!!?丑到看样子就会难受???
这个夸张了吧?!
不过,考虑到人口基数的问题,难道这个星系在丑方面也能碾压地球?
言渊想了想说:“小姐您也不用太难过,我相信,人的价值绝不只是在一张脸上!”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也难受。”
“咳,还不都是这个世界的错。”他想:其实地球何尝不是一样,人们口中总说着要看内在美一类的漂亮话,事实上呢,看的不都是人家脸美不美,身材性不性感。似乎只要生而为人,就逃不过皮相、色相之苦。
他胸中不平,便说:“南子小姐,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公子您就帮我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他集中精力,睁大眼睛。心想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失态,免得让女孩儿心里难受。
澹台南子摘下面纱,然后转头正对言渊双眼。
此时他们的脸相距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
言渊像工程师看图纸一般,以科学的态度看了四五秒。
不对!
不对!
他双眼圆睁,脸也僵硬了,手心里几乎要沁出汗来。他不敢运内力抵挡,只能以意志力勉力坚持。
多看一秒,再坚持一秒!
再也坚持不住了。心脏顶在喉咙,大脑似乎要沸腾。
他赶紧转过头说:“南子小姐,请你戴上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