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昼再次醒来的时候实在房内,他记起来了,那时他用尽了全力哭喊,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不用去思考是非对错,善恶黑白。
然后便晕倒了,说来可笑,习武之人竟也有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
抬眼看去,年迈的医师正在为他诊脉,风华绝代的继母和那位文质彬彬的苏府家主正立在床边不远处,女子绝艳的脸上仿若蒙了一层薄霜,看不出任何表情浮动,身边的中年男子虽然也紧紧看着他这头,却也是面色冷漠。
见他醒了,医师收手将银针收好,便转头与其余人一道去了外间讨论病情,留他一人休息。
苏氏见医师摇头,不觉凝眉道:“大夫,少煊这是怎么了?”
医师笑了笑道:“急火攻心,我开些个清心养肺的方子,服下几日,静心调理便好。”
苏氏点头道:“有劳医师了。”
老医师又道:“夫人严重了,若是夜里再梦魇,千万要将人弄醒,否则前功尽弃。”
梦魇?
梦中那样美好温暖的回忆,竟被说成梦魇,陈天昼只觉得可笑万分,只当此人是庸医不予理睬,闭目养神。
苏氏给身边的女使使了眼色道:“这雪还下不停,先生不如喝盏茶再走,你去给先生领个路。”
“多谢夫人。”
医师离开时正巧撞上了进门的田宝坤和青云先生进来,恭敬地打了招呼便去前厅吃茶了。
田宝坤着急上前询问到:“醒了吗?”
苏氏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少煊方才梦魇,如今恐怕神志不清,大人想问什么,可否再等等。”
田宝坤看着安静的纱幔,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打道回府了,临走时不屑道:“哼,说到底还不只是个孩子,就算身手再好,到底也扛不住事儿。”
青云先生朝苏氏拱手道:“原是想向小公子问些案件的疑点,既然不便,那便不打扰......”
“可以找到杀死阿爹的凶手吗?!”
尖锐的男声打断了青云先生的话,之间少年的身影窜了出来,只穿了白色中衣,头发凌乱的面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气。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启年见状说道:“小公子身体虚弱,还是先静心休养的为好,切莫动伤了身体。”
陈天昼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固执地站在原地,双目猩红,如同野兽。他的眼神殷切,一字一顿地说道:“要问什么,我都能回答。”
田宝坤与青云先生对视一眼,继而问道:“想来问问小公子,当日所见城主尸体时,可有异常,再者,近日房中可有可疑之人出入。凶手为栽赃小公子,在枕下放置夜神花,必定对此有一定的了解。”
陈天昼细细听着,睁大了眼睛仔细回想,说道:“那天我去找父亲的院子,好像...”
“好像什么?”田宝坤眼光一亮,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将会得到一个有力的线索。
陈天昼惊呼道:“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西墙头上。”
青云先生凝眉,神色严肃地询问道:“公子确定?”
陈天昼沉默,回想着那天乌云密布的午夜,恍惚间确实见到了一团黑影。
他说:“我确定,只是没看清长相。”
田宝坤说道:“我们在府中案发现场的香炉中找到了夜神花粉痕迹,当晚接手过香炉的女使跟仆人已全部羁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