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怕爷们待久了无聊,也怕这些未出阁的女子们害臊,就让男丁楼上敲棋去。楼上地方略小一些,一丈见方不到,不过只几个男丁上去还是够用的。上面摆好了棋台,投壶等小玩意儿。大爷郑明瑾带着几位爷上二楼玩去了。男人们走后,女人们说话就放开了好多,不过都是些后宅的八卦。郑明璃听得津津有味。
“亲家老太太,你们府上今天是来了贵客吗?”坐在周太太身边那位十分富态的太太开口问到。亲家,这位应该是她大嫂潘氏的母亲潘太太了,郑明璃想。
“可不是吗?还真是好事都赶到一起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说。
“是谁啊,说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潘太太兴致很高地问到。“这你得问她,她最清楚了。”老太太边笑边指着右手边穿天青色褙子的妇人。
潘太太有些纳闷,“为什么要问夏太太呢?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夏太太笑了笑,一双细长的凤眼眯了起来,“来的是我们家夏大人。”“夏大人?夏太傅?那还真是贵客临门了。”潘太太没看夏太太,对着老太太说到。
潘太太对今天的坐次安排,感到十分不悦。她觉得自己是五品朝廷命官之妻,郑府宗子的岳母,结果却被安排坐在了一个无品无级且丧夫的女人下首。这种座次安排是十分不合理的。她觉得郑家不太知礼,更觉得夏太太跋扈。
“我说她什么来历呢,竟然坐得下去。太傅大人是位高权重,可你跟太傅大人是什么关系呢?叔嫂,还是堂叔嫂,还好意思说‘我们家夏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夏大人之妻呢,也不害臊。在我面前摆谱,也不看看你是谁。”潘太太越想越不开心,整张脸在灯的照映下,显得更黑了。
“原来是夏大人,我是说怎么正准备出门的当口,贵府派人来说让先等等,重阳宴要晚些开席呢。”周太太看到上首二人不太对付,想缓和气氛,笑嘻嘻地说到。
“让各位久等,是我们府上怠慢了,我自罚一杯,各位随意。”大太太端起一杯菊花酒,满口喝下,众人也随之拿起酒杯或多或少的饮着。大太太一向长袖善舞,这一点最得老太太喜欢。
“听我家大人说,夏大人马上要去浙西治水了,是大人自己主动请缨要去的。”周太太接着说。
“这治水不是工部的事情吗?夏大人是户部尚书,又是太傅,要参议国事,辅弼圣上,管理户部,怎么还管工部的事情?”老太太诧异。
“这就叫做,能人无所不能。这夏大人辅得了圣上,管得了天下钱粮,还会治水改渠。”大太太笑了笑,与有荣焉地说到。
大太太的话刚落下,众人就接着七嘴八舌地夸起了当朝太傅。那赞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筐筐往外冒。
郑明璃心下呻笑。心想太傅大人又不在这里,你们这么卖力的夸他是为的什么。
“浙西今年水患严重,听说太湖周边的田地都被淹了,好多村民百姓给淹死了。圣上责怪工部的人治水不利,发了好大的火,工部有两个郎中被革职了,还有一个主事被午门斩首,家都被抄了。”坐在周太太底下的一位太太唏嘘地说到。
“阿弥陀福,善战善哉。”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转了转手上的佛珠。不知她是在超度被淹死的百姓,还是感叹被撤职,斩首的工部官员。
众人接着闲聊,郑明璃这边好吃好喝,很是惬意。
郑明玉凑在郑明璃身边说着悄悄话:“她们一个个的,都在拍太傅大人的马屁,真是谄媚。”郑明玉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姿态,“夏太傅有龙阳之好,她们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