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这层楼, 关羽依旧觉得很是困惑。</p>
那首他非常喜爱的《告白气球》牢牢盘踞在他的脑海中, 彻底给他洗了脑，在手机里播放到高潮的时候, 他甚至还有点想跟唱——萧栗走在前面，后脑勺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发现了关羽的口型：“还怕的话，就唱出来。”</p>
关羽：“……”</p>
轮回者队伍里的女孩子们都没有害怕的唱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这里是医院，又不是ktv！</p>
四分钟的歌曲, 在播放完毕后, 医院回归了寂静，他们一行人顺着楼梯，朝病例一角上写的【-201】室走去。</p>
唱着童谣的鬼怪在那次攻击失败后, 不知是觉得在告白气球里出场没有逼格, 还是被破坏了杀人方式无法出场，并没有在轮回者们面前现身攻击, 他们得以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沿着逃生楼梯一层又一层地迈动脚步。</p>
很快，楼梯拐角处贴着的数字，从【1】变成了【-1】, 再往下就是【-2】，越往下走，轮回者们越觉得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般的湿冷，像遭遇了寒冰冻结的魔法攻击。</p>
伴随着寒冷而来的, 还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p>
空灵的童音就在这时候卷土重来：【我在星期一出生，在星期二受洗，在星期三结婚。】</p>
【在星期四生病，在星期五病危，在星期六死亡，在星期天焚尸，这就是我的结局。】</p>
【很熟悉对不对？医生们，你们要去哪里？是要去……看我吗？】</p>
咏唱者踮着脚尖靠近他们。</p>
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儿，分不清男女，它漂浮在空中，半个身子都是透明的。</p>
“啊——”白云忽地尖叫一声，女孩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驱鬼符，往那只忽然扯住她衣角的鬼手上拍去。</p>
符纸贴在童谣鬼手上迅速燃烧起来，它缩回手，在白云的白大褂上留下一个手印。</p>
还来这一招……是只能在童谣声里杀人？</p>
——不，看样子杀人条件是“必须要听到这首童谣”……还真是执着啊。</p>
萧栗面无表情地再次掏出手机，随手点了一首怀旧金曲，在场之人（甚至包括鬼）都熟悉的旋律从手机中流淌出来。</p>
萧栗问关羽：“会唱吗？”</p>
关羽迟疑地点了点头。</p>
“堵住耳朵，唱出来。”</p>
关羽现在很听话，一点也看不出起初那桀骜不羁的样子。在开始前，他犹犹豫豫地瞅了一眼白云，伸出两只手指抵住耳廓，抛弃了所有廉耻，大声地哼唱道：“音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p>
关羽在唱出第一句歌词之后，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坏掉了。</p>
再加上他看到萧栗回头对他露出了鼓励的眼神，关羽就更加大声地继续起来，唱到极致处还没忍住跳了两下。</p>
胡力见招学招，见关羽这招果然有用后，也同样堵起耳朵与他一起合唱。</p>
有时候，在特殊的场合，一个人做一件事，是奇葩，是特殊，但是当大家一起这么做了之后，就会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p>
那童谣鬼浮在空中，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怨恨之色，只是那怨恨中还带了一点从未有过的迷惘……</p>
萧栗继续朝下走，在楼梯拐角写着【-2】的时候推开逃生通道的门，从楼梯间里走了出去。</p>
少年的身后跟着一队轮回者，依旧在不停地歌唱着，歌声此起彼伏，着实有点难听。</p>
萧栗不说停，他们也不敢停，在音浪唱完之后，有的人自顾自地哼唱起了自己最爱的歌曲。</p>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p>
“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p>
这些奇葩的歌声填满了这层楼。</p>
地下二层很宽阔，中间是一大片用来充当停车场的空地，房间在很远的角落里。</p>
如果是在医院倒闭前，这里每时每刻都停着许多车辆，只是如今却空无一车。</p>
萧栗带领着身后的轮回者们，一同走向【-201】室。</p>
萧栗的听觉很敏锐，就算身后的队友们还在鬼哭狼嚎，他依旧能够捕捉到某些不该存在的声音——他在绕过一根粗状的柱子后，似有所感地朝柱子后面看去。</p>
那里站着一个女生，她背对着众人，后脑勺扎着一根马尾辫。她手中撑着一把红色的伞，有雨水从伞身上滴落，滴落在地面上，正是萧栗方才听到的声音。</p>
马尾辫女孩“看着”萧栗，她轻轻地说：“安医生，你要去查房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