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帛说,真可笑啊,不真实,像过家家。
可是过家家受到伤,不该会这么疼。
成县令不见了。同时朱成良也不见了。
谁能想到呢.....鬼也会骗人。——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原来都是鬼话。
赵帛那个时候还能找出容小龙话中的漏洞,纠正他道:“说是人之将死......所以其言也善,这句话没毛病。可是等人死透了变成了鬼.....这不就开始鬼话连篇了么?”
赵帛冷静分析:“你要想,多亏了那做了鬼也只有你看得到。他能骗你,却无法告诉他那边的人,我们两个谁才是容家的后人......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是的,做了鬼的成县令能够欺骗身为容氏的他,却无法把事实告诉别人。可是,他除了可以欺骗容小龙,还可以见到和欺骗朱成良。
......
赵帛看被闫大夫处理好伤口的容小龙依然没醒。不但没片刻清醒,嘴里还喃喃自语个没完。赵帛附上耳朵去听,听到他在讲一个名字:“......什么?.......什么凉?是冷吗?”
赵帛赶紧把被子小心翼翼给容小龙又掖了掖。可是容小龙依然喃喃个没完,还是‘凉’什么‘凉’的。
条件有限,赵帛也不是巧媳妇的担当。总不能给容小龙端到火上吧?
闫大夫用徐长生祝好的地瓜叶菜汤逼迫卫华吞了一包药粉,他对卫华的伤势感到乐观,他说道:“伤口赶紧,贯穿,那伤人的兵器看着也算是赶紧的。今晚不发热,过得去。明天回了赵家,就好了。”
闫大夫满意看卫华皱眉喝了半碗叶子汤。很是好。徐长生手艺不错,但是尽管担任了巧媳妇的人设,依然苦于无米。只能县城的烤了点门上摘的蘑菇,煮了几碗地瓜叶的菜汤。最后洗涮了一番锅子,往灰烬里丢了两把黄豆。过一会,估摸熟了,从灰烬里扒拉出来,吹吹灰,放进嘴里嚼,做吃几颗,暂且顶个饿。
赵帛拒绝了黄豆。一来他嫌弃那黄豆上擦不干净的灰,二来他一点不饿。他心里有心事,早被重重心事塞的饱饱,空余不出来一丝的地方给食物。他看昏迷安静的容小龙,又打量闭目养神很困难勉强自己吃东西的卫华,闫大夫吃的斯文,但是也很心事重重。唯独剩下徐长生,他今天一个人搬尸体,划船,扛卫华,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若不是不好意思,早就抓一把热腾腾的黄豆丢嘴里大嚼起来。
可是周围几人都是秀气,一颗一颗吃,一颗还咀嚼许久。若是自己随意一番,岂不是显得自己如牛嚼牡丹那样粗鲁?徐长生只好克制。一颗一颗放进嘴里。先不嚼,到塞了一定数量,在统一大嚼起来。实在是香的很。
赵帛道:“我明天独自出湖。徐大侠,劳驾您看顾两位,还有闫大夫。我去赵家寻人来接应。”
赵帛打定主意,说道:“容小龙和卫华这样子,强行动作简直是找死。”
卫华虚弱开口:“小公子,难道认路?”
这句话令赵帛一愣。
赵帛刚刚只做从优选择,忘了自己身上很要命的一点:他路痴。左右南北不分。
否则赵家也不会给他指了一个贴身护卫。世家公子,和朝廷贵族公子不一样。想来要么前呼后拥,要么独来独往。如那些小姐带着贴身丫鬟如书生带着书童那样配随身护卫的,其实不多见。
不过赵帛还小,带着护卫,既是保护,也是盯人。倒也不奇怪。
赵帛也懂。若不是卫华在身边,赵帛估计连自己家门口冲哪边开都不知道。
想到这个现实,他抬眼去看闫大夫:“那要怎么办?我只要翻过山头,翻山越岭我还是会的吧?赵家那么大,又不是蚂蚁窝,还要精着找吗?我只要翻过那个山头,就能看到赵家的庄园。”
赵帛下了定论:“就这么定了。”
卫华一言不发,看着像是被说动了。可是心中自有打算:他还能活动,等到天亮,定然是要一起去的。
......
到了入夜,卫华的节奏被打乱。
徐长生预料到了一切。甚至还预料到了鳄鱼吃饱就不再吃。他却没有想到鳄鱼不比人,鳄鱼是野兽,骨子里装着残杀和血腥。白日的血腥和美食唤醒了它们弑杀的快意。归来的鳄鱼在夜里尤其兴奋,他们睁着如一盏盏小灯的眼睛,缓缓靠近那散发若有若无血腥味的湖中小屋。
静观其变。等着那小屋门房开启。
半夜。终于等到。
出来取水的闫大夫首先受到攻击。一屋子困意深沉的人反应不及,唯有因为疼痛而无法入睡的卫华挡了一把。可是就是这一把,卫华把手送到了一只鳄鱼的嘴边。鳄鱼獠牙顿时狠狠咬下。满嘴的血腥味涌入鳄鱼咽喉,刺激的周围鳄鱼立刻纷纷而至。那白日慢吞吞的鳄鱼,如今到眼前,是想不到的利索。
被卫华和闫大夫的惊呼惊醒的徐长生一把挑起,操起之前煮菜的铁锅对着那只不肯松手的鳄鱼眼睛狠狠一击,鳄鱼吃痛之下,本能松嘴,徐长生和闫大夫趁机把卫华的手给抢了出来。他们退回房间,已经有一只鳄鱼爬上木板,半张的嘴巴立刻被一柄长剑贯穿。赵帛一脚,把那只鳄鱼的尸体给踢回了湖中。
其他鳄鱼闻到血腥味,顿时围着那只鳄鱼开始撕咬,赵帛趁机带着卫华和闫大夫退回小屋。
那只死去的鳄鱼个头不大,撕咬时间也不会太久。很快分不到食物的鳄鱼就会继续围攻这个屋子。原本用来避祸和喘气的小屋,如今内忧外患。
外患为鳄,内忧为伤。
里外交加。屋外此时不妨再来狂风暴雨,倒更显此时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