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和师爷疯不疯的容小龙不知道。容小龙只觉得,眼前这个一心要把赵家拉下水的成县令倒是有点疯了。
成县令说话再吞吐,容小龙也听得明白了。
成县令不直言,容小龙索性先说个明白:“成县令的意思,莫不是这一切都是故意冲着赵家或者我来的?”
容小龙当下困意全消,目光一寸寸把成县令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中原本的震惊渐渐冷却成了沉思。
“那宵小故意惹上赵家,由着赵家的侍卫送入官府,立刻官府遭血案.....可是,成县令或许有所不知,前日的扭送之事,不过是赵家的小公子一时兴起而为。他所做作为,不过是想借着官府之手训诫一顿宵小。以显示天下除了拳脚还有律法约束。这种随意不可捉摸的举动,如何能够成为被算计好的一环呢?”
容小龙还想说,即便是成大人不牵扯进来赵家和容小龙,以赵家执法世家的身份,也断然不会对着一城的困境袖手旁观的。
真是不必如此。
而成县令却也并非是可以会被怼的无话可说之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成县令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容少侠有无想过.....本官是前日遇害,为何今日才来寻求帮助?”
容小龙道:“难道不是今日才遇到引荐者么?”
成县令笑一笑:“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容氏在鬼界名声响亮,本官能够得一位亡魂引荐,就可以得到第二位第三位亡魂引荐。寻到容少侠,不过是早晚而已。”
容小龙说:“早晚早晚,既然不能早,不也晚到了现在?”
成县令道:“我早时候,不过是在跟踪宵小罢了。”
成县令接着说:“我亲眼见自己被开膛破肚,亲眼见那帮宵小趁乱大摇大摆离开府衙,本官分身乏术,只能一路尾随那为首之人,却见他有些奇怪。”
容小龙不解:“还有什么奇怪?”
成县令也说不上来。他并非江湖中人,不懂门派之间的事情。成县令原本以为,这宵小莫不是故意易容成这平平无奇的模样,既然武功超群,下手残忍,那么至少也该精气神全面发展才对。结果成县令一路跟着,发这为首宵小居然当真是一副宵小模样。
他只是力大无穷而已。
初次之外,平平无奇。
到这里,容小龙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力大无穷,平平无奇’?”既然力大无穷了,怎么可能又是平平无奇呢?
成县令感到抱歉,他觉得自己没说清楚。
成县令解释道:“那个杀了我的宵小,成了力大无穷之外,并没有什么武功在身,不过皮毛功夫......”
所以他能一手举起人高马大的牢头,能够轻松自如的把成县令开膛破肚,不是因为他深藏不露,而紧紧是因为他力大无穷?他长得一副平淡没有,没精打采的,但是却有一把子力气,而且力气不小,虽然无法撼山,可是撼个人却还是绰绰有余。他没什么可以深藏的,他该露的身手全在容小龙和赵帛面前展露了,他的胆量也在成县令面前示众过,他的气力也在牢房里发泄出去......几乎淋漓尽致,一点藏私都没有。
成县令还说:“而且,他是受人指使。”
容小龙问:“什么人?”
成县令道:“另外一位宵小。”
别说容小龙了,连成县令都没有注意他。当时草草断了案子,记了名字,却也没有刻意去对照脸。那个人长得精瘦,个子又小,一脸猥琐,成语姓容,就是‘贼眉鼠眼’。当时在公堂上被审讯的时候一言不发,眼睛滴溜溜的转,转动的眼珠子极其明显,明显到成县令回想当时,自己的那双转的让人起火的老鼠眼。连具体长相都没有记住。
以至于一路跟踪,眼见到那‘为首者’朝那老鼠眼鞠躬下跪的时候,成县令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成县令说到这里,观察容小龙反应,果然,容小龙此时也是一脸茫然。
别说那老鼠眼,容小龙连为首者是何模样都没记住。他当时心不在焉的。
容小龙还是不解:“辛苦做着一场戏,是为何呢?”
成县令当时也不解。不过当时成县令以为那个受人驱使的为首者至少会被灭口。若是那样,变成鬼魂之后,他这副只能提得起笔杆子的细瘦拳头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解个气。抱着这样的幼稚念头,成县令就果然呆了一整天静观其变。结果居然毫无动静。
那为首者拿了钱,欢欢喜喜的,显得更加忠心。成县令不甘心,守在那老鼠眼身边监视,漏了为首者出门,结果却听到了报信的差役和马匹被杀的事情。
成县令这个时候基本确定,这些人已经不单单是穷凶极恶那么简单了。
为何呢?
事出总有因,杀一城长官,断所出之路,困一县百姓。为什么呢?
为名?为钱?
都不像。到现在,成县令都还只能用绰号来称呼这几个人。
他们依然粗布麻衫,吃简陋的食物。那为首的宵小,杀牢头,杀县官,杀差役,放走一众犯人,仅仅是为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啊......成县令叹息。
都说人命如草芥,原来果然如此。
他和牢头还有那个差役加起来五两银子,比草芥还是贵了点的。
成县令寻到容小龙,告诉他:“容少侠醉梦一场,却不知道如今城中已经人心惶惶了。”
成县令道:“容少侠以及赵小公子不过是路过本县吧?下一站该往何处呢?可惜,如今是走不了了,这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那也就是说,不管容小龙和赵帛事先到底如何想,置身其中还是置身事外,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在城中了,城门失火,他们成了被困在这一方水池中的鱼儿。
如果不灭火,可能就要被烧熟透,成为别人的下酒菜盘中餐了。
这成县令,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么?何必先前唠唠叨叨那么多,还把这事情推到阴谋论和赵家身上去?无凭无据的。
容小龙看这天色还暗,犹豫是否现在把赵帛月小鱼和徐长生等叫起来商量。
成县令忽然说一句:“他们是为了示威。”
容小龙冷不丁听这一句,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