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喝一口不会跟着长生不老,那也是百病全消延年益寿。
那一方帕子,煮出来六碗血水。
贵人们分着偷偷饮了。
那帕子看着还有一些红痕,不如再煮一次?发个小财,也算是我们多年供奉凤台童子的福报?
第二次煮出来的血水,就看着很不像那么一回事了。冷一看,不过是六碗不太干净的白水。这要是传出去,玷污了凤台童子的名声这可如何是好?
有人出了注意,杀一只鸡,兑水,反正这碗里确实有凤台童子的血,也不算是诈。
......
这六碗鸡血,可是卖出了天价。
凤台童子的声势,又暴涨几分。在那一年中。
而今年,那当初喝了血水的六位供奉者来了三位。有位已经缠绵病榻卧床不起,其中一位在头一年就醉酒沉江,连尸首都不见。还有一位大概是觉得那血水功效奇特,当年连纳了几房美妾,年近七十耕耘不休,最终老牛累死在了新田里。
无福啊,无福。
而如今他在看凤台童子的心口,白璧无瑕,哪里还有九年前深可见骨的痕迹在?他激动不已,手里紧紧攥着的帕子也几乎被他的手汗给浸湿。
那位卧床不起的也派了儿子来,叮嘱,要凤台童子这次长生演的血。如果有碎肉,更好不过。
“那可以救你父亲的命!那是仙丹!是救命灵药!”
如此叮嘱。
他年轻,这不过是头一次见,那明明就是个孩子样,动刀动枪的,让他这样的公子哥胆颤,他甚至还结结巴巴对一边人说:“这孩子倒下了.......不要紧吗?怎么不叫人过去看看?”
那人对他投来鄙夷目光,一句话都懒得费唇舌,自顾自在叩拜,叩拜完还手舞足蹈。越发令他不知所措。他头一次来此,担心做错事说错话,不管心下如何不安,还是闭上了嘴。他拘谨,无法跟着一旁众人做叩拜或者手舞足蹈的举动......他甚至觉得惊慌失措:这些人,明明来时各个衣冠楚楚,气质不凡,平日里也是前呼后拥仪态万千的。各个身家了得,怎么到了这里,仿佛是被勾了魂摄了魄那般?他说不出那个词.....难以启齿......周围,都.......疯疯癫癫的。
他又去看一眼那个殿上的孩子。那个孩子依然一动不动,仰面倒在地上,那把匕首紧紧刺进心口位置,那孩子一双手依然紧紧握着刀柄,一动不动,孩子的面上眼中,一片惊愕之色。
他惊恐的发现,这个孩子的瞳孔已经放大。那血浸透了前襟,已经不再流动了。他在看左右,无人发觉,只有几个人在用帕子用各种布料在收集凤台童子流出的血,帕子被吸饱了,就用汗巾,汗巾也不够用,就脱下里衣,手撕,牙咬,把衬在里面的雪白料子整块撕下,在忙不迭的铺在血上。也顾不上整冠理衣,就那样敞着怀跪在地上,如他在府里看到的洒扫屋舍的下人一般。
年轻的公子用一双颤抖的手去探孩子的呼吸......无果。他再探脉搏。也无。
年轻的公子终于发出了自己第一声的高声语:“凤台,凤台童子死了!”
......
赵帛等一行人不曾眼见这一场闹剧。听着就唏嘘无语。
赵帛只问卫华:“闹成这样,官府的人插手了吗?”
卫华点头,说:“知府已经派了官兵前去,疏导人群,闲散闹众。”
月小鱼好奇:“闹的凶吗?”
卫华低头说:“骂的凶.......尤其是那些最虔诚的.....他们供奉凤台童子许久了,这一回骂的最凶。反而那些新人,倒是情绪稳定,只当是看了一场闹剧,未曾等到官府来,就自行散了。”
赵帛表示理解:“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说不定淮城知府见了这其中一些人还要下跪作揖,他们当然不愿意叫人看笑话了。大概会当做无事发生吧。这样的笑话。”
月小鱼看他说的随意,起了好奇:“这种事情,是归朝廷的大理寺呢?还是归江湖的大理寺?”
这个问题倒是还真的很值得深究一番。
赵帛左思右想,想很久,想到最后他仰头问站立一边的卫华:“卫华,你觉得呢?”
卫华只说:“不予楼是江湖的。”
赵帛理所当然说:“那这应该是归朝廷的大理寺管。”
他话锋一转:“也可能朝廷大理寺不管。”
这个容小龙就不明白了:“为何又不管?”
月小鱼接话:“供奉凤台童子的,只怕都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财力和精力呢?再说,若不是凤台童子背后有靠山,他如何能有这么快的时间内做到和佛门平起平坐呢?佛门都在忌讳他。说不定........”
月小鱼停在了这里。
赵帛又接了下去:“说不定供奉凤台童子的,还有大理寺的人呢。”
赵帛感慨:“为官不正哦。所以自古清官才少。”
赵帛又趁机自夸:“哪里像我等这样的江湖执法世家,简直公正地连我自己都害怕。”
月小鱼和容小龙都没理他。赵帛觉得他们无趣,又跑去卫华那边找存在感:“你说是吧?”
卫华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赵帛这才满意的笑了,哗一下抖开折扇,这一次是那一方佛脚印在前,随着那扇子一摇一晃,脚印也跟着一前一后摆动。仿佛在朝容小龙前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