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道:“你我相识十几载,到如今,但是越来越生分了。”
“主子永远是主子。”上官海棠道。
看着上官海棠面上的假面,似乎他的真实面容已经模糊了模样。夏苒的手抚上了上官海棠的面容。缓缓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这么多年很少离脸,上官海棠原本白皙的肤色就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他眼神晶亮,黄褐色的眼神里此刻犹如一池春水。
上官海棠眼神沉寂,目光里的睿智是这么多年的沉积。他看着夏苒,神色惊愕,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在夏苒面前还会漏出他以前的面庞。即使他已经贵为宰相。骨子里对自己卑贱的认知这么多年,始终没变过。
“你还敢认你现在的自己吗?”夏苒问道。
“这么多年了,臣,都快模糊了。”上官海棠道。
“我也模糊了,忘了海棠,忘了仇恨,忘了爱情……唯独没忘的是,我是夏苒,这或许就是命吧。我从小是夏家的嫡长女,后被师父收为徒弟继承了蓬莱阁。如今,权力、地位、财富,我皆有了,好像我却变的不是我自己。”夏苒道。
“主子。”上官海棠道。
“海棠,你别说,你听我说。海棠我觉着我挺自私的,我即使问过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你推到了一个你不想要的位置。你是不是恨我……可是海棠在这宫中能让我信任的又有几人?我好像才是那个孤家寡人。”夏苒道。
“太后娘娘,你醉了。”上官海棠道。
“醉?海棠我酒都没有喝一滴问你会醉。这么多年我和郭麒天都是相互隐忍,现在他没了,我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夏苒道。
“主子与先帝伉俪情深,自然难过。”上官海棠道。
“伉俪情深?骗过了天下人,唯独骗不过的是我自己的那颗心。当初冷冰冰的承乾宫,到如今的坤宁宫。又什么区别呢?君心我这辈子没有奢望过……我此生的奢望不过是康乾盛世。”夏苒道。
“主子。”上官海棠看着夏苒的目光带着心疼。
“你是不是在可怜我?不要带着这样怜悯的眼光看着我。我讨厌这种眼神。”夏苒倔强地说道。
“主子,海棠十八岁跟了你。你让海棠做什么海棠从没反对过。海棠何德何能有主子这么多的厚爱。海棠这一辈子能遇到主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上官海棠道。
“你的幸运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夏苒认真地说道。
“海棠遇见主子之前,只是冷宫里,籍籍无名的一名宦官。直到遇到主子,我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这样绚丽多彩。”上官海棠认真地说道。
“海棠,如今郭麒天刚刚殡天,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我知道你不理解我召回了郭麒麟,但我知道,如果没有郭麒麟压阵,大皇子和那群老臣的势力不会服我,更不会服幼帝。”夏苒道。
“皇帝年幼,有辅政大臣也是常事。但是郭麒麟和郭麒天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一旦被郭麒麟所知道,必将成为逆鳞。主子这么做,无异于玩火自焚。”上官海棠无奈地说道。
“我帮他报了仇,还了他自由,他为何要恨我?”夏苒道。
“主子,你……”上官海棠面上一惊。
“他的荒淫无度我已经忍了太久太久,得了机会我必会得手。皇子也有了,有他无他本来是无所谓的。但只要有机会杀了他,我觉着对康乾也是一件好事吧。”夏苒冷漠地说道。
虽然上官海棠知道夏苒和郭麒天不合。但是上官海棠怎么都没想过,夏苒会在他面前,亲口承认她杀了郭麒天。
郭麒天听了后,立马跪了下来,他震惊地看着夏苒道:“臣惶恐。”
“你这是怕了?”夏苒道。
“臣,不敢。”郭麒天道。
“你有何不敢?我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嫁给郭麒天你也知道。”夏苒道。
“臣只是一时间忽然意识到谋划的东西要更多了。”夏苒说完没有几句,郭麒天就懂了,夏苒想要登基称帝。
“你知道便好,我今天喊你来,也不过点拨下你,今后做事也便有了方向。”夏苒道。
“臣明白。今日回去以后,臣就开始布局,如今根基未稳,只需三年,我定会给主子一个满意的答案。”上官海棠道。
“你下去吧。”夏苒道。
上官海棠带上人皮面具,别有深意地看了夏苒一眼。
直到上官海棠走了很远,郭雨然忽然从桌子下爬了出来,他看着夏苒,泪流满面地说道:“母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年仅六岁的郭雨然完全不懂母亲为啥杀了父亲,纵使年幼的他也觉着父亲对他和母亲并不好。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
夏苒蹲下身子,按着郭雨然的肩膀道:“雨然你记住,你以后是康乾的皇帝,即使心里再难过也不能流一滴眼泪。”
年幼的郭雨然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哭也不敢哭了,他小声抽泣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三年后,郭雨然又重新做为了太子,而此时在位的正是夏苒。夏苒登基的第一天就改了国号为夏。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女帝,三年后的朝堂,已经是夏苒一家之言,朝堂上的主要大臣皆是她的亲信。
从文官到武官没有一人不是她一点一点提拔出来的。夏苒民间的声望本就很高,所以她的登基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