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禹转头看去,唯一一个活口,从昏迷中醒来。
萧芝琳和梅衣过去把人押过来,她们协力联手抓了几个,个个吞药自尽,钟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人家干脆一剑过颈,竟都慷慨就义。
只顾鸿峥拦下一个,那人想吞药自尽,顾鸿峥踢起石子打过去,那硬石投入人家嘴中,门牙都碎了,他想拿剑自刎,顾鸿峥挥手拂起三支断木,一支木条打了人家右肩,一支向左肩,另一支直接命中人家胸口,想自我了结的人顿首,没能自裁,钟禹和萧芝琳极速扑过去,他们捏住人家的嘴,逼着将那藏着的药给抠出来。
仅有的一个活口,留他不是善心大发,只想要他背后的人的名字,哪怕是个外号。
这杀手算是整批中最强的,长得身高马大,气质刚毅,顾鸿峥亲自与此人交手,对方奉陪过招十余,不幸折了双腿。
钟禹让人说出背后主谋,那人不说,浑然无惧的怒目着身长玉立的皇子,只道,“你永远想不到,那对你最好的人,才是要你命的人。”
他这话分明是在指着另一个,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
顾鸿峥回忆刹住,他看向柳玉萱,柳玉萱则在怒视皇后。
柳玉萱是中宫里的人,涵嫣姑姑亲自带出来的徒弟,都说她未来可期,皇后也曾夸她,心细会做事,她来东宫做事很认真,恭恭敬敬办事利索。
顾鸿峥未曾为难此人,大事都是吩咐萧芝琳和梅衣去传达,她们跟随多年,懂得如何作为,待二人传达主子的意思,东宫里的人会按照吩咐下去忙,其它的他没怎么管,说起来也是不信任的缘故,东宫里的人平常都被隔绝在一扇门之外,而且近一个月忙着其它事,天天除了跟太师太傅学习治国之道,还赶着去找人,他想早作准备,但危机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接重而来的陷害,一件接一件,现在直接拿一个七岁小孩的性命直逼他门面,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兼顾太多忙不过来;还是敌人太多他应接不暇?
回到刚才,皇贵妃突然冲进来指桑骂槐,她不顾形象毫无顾忌指控皇后,说是愤怒过头,不如说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奋不顾身。
而皇后呢,至始至终一副旁观者姿态,她也不怕落个管理后宫不当的罪名。
还有皇上,到来竟然不由分说直指皇贵妃呵斥,让她敏行纳言、慎始敬终?
顾鸿峥看向父皇母后,想知道父母是在一唱一和?还是夫唱妇随?或者他们彼此都清楚各自是怎样的人?这些年父皇就是这样掌持着朝堂和后宫,也许见惯了,已然不怪?
顾鸿峥疑心重重,那些疑团层层交叠,似流光幻影,紊乱无序,飘来荡去,扰了他能想到的根本。
柳玉萱转头看太子,她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顾鸿峥转眼看去,凤眼微眯,他眼里闪着一道光,那光冷冽得如同一把剑。
皇上让罪奴老实交代,“为何下毒,下的什么毒?是谁在幕后指使?”
柳玉萱视死如归反问,“皇上不是看出来了吗?皇贵妃不是说了吗?现在再问,何必呢?”
连一个奴才都敢如此藐视皇帝,实属罕见。
钟禹忍不住夹起尾巴,就想幸亏和这人没什么交集,若然被株连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殿下你说她哪来的胆子?”
顾鸿峥冷漠回答,“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柳玉萱背后无权无势也无家,她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就没想过要活下去。
顾鸿峥看穿了人家的心,却未能看穿人家的眼神。
柳玉萱恨恨的望着皇后,骆琴雪问,“哪来的恨?”
柳玉萱脸色沉下去,倏然的好似城墙一般坍塌开去。
“哪来的恨?皇后不知道吗,我哥哥是谁,皇后不知道吗?”
她看向太子,“他是谁?太子想必也知道吧,你一定杀过不少人,也许那些人都变成冤魂缠在你身上了,所以你浑身上下冷得像个活死人。”
她说得切恨,磨牙凿齿,如果她手里有把刀,一定朝着某人拼了命送去。
顾鸿峥面如死水,他冷眼回应着愤愤不平的人,想听她说下去,但皇后怒拍扶手椅,她道,“放肆,一个贱婢胆敢谣诼诬谤太子,当本宫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吗,蝇粪点玉而已,来人……”她欲让人上刑,既然死不怕,那便让你尝尝求死无门的滋味。
“哈哈哈……”柳玉萱突然大笑,她放肆的笑,而后站起来,朝着一桌子的尖角撞去,涵嫣以为是冲着皇后,她急得上前挡住,然而柳玉萱撞到了桌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