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蒙面人从雨夜里走进客栈,她身上披着件粗制滥造的大衣,衣上滴着从天上落下的水,头上的斗笠被取下,看不清面貌,脸上遮着一块破布,掩住她的五官,看不清是谁人。
她进门来,眼睛一直盯着北齐皇后。
她问,“骆琴雪,还记得我吗?”
她把斗笠取下,扔过去,顾鸿峥抬手把斗笠打开,问,“来者何人,皇家与你有何仇怨,为何要行刺?”
女人冷哼,“这要问问你的母亲,她当年如何赶尽杀绝,连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
骆琴雪拿出佩刀,她随身携带一对弯月刀,那是她驰骋沙场多年的利器,已经封存多年,没想到今天又要饮血洗刃。
骆辰想问什么,没来得及,他被从窗口爬进来的小喽啰缠住。
顾鸿峥看向从楼上走下的女孩,她吃着东西,一步一步走来。
女孩大约十六七岁,长得瘦,面相清丽,她盯着俊美的公子,男人很好看,虽然穿着暗淡的衣衫,但身上光芒盛大,那是属于他的,与生俱来的尊贵,他气质不凡,卓尔不群,这便是皇家恩赐与他的荣华,有的人天生如此,注定非凡,生来尊贵无比。
女孩扔了一粒花生米过来,顾鸿峥侧身躲开,转手拦住袭击来的利爪,那像是鹰爪,又像是猫爪,她武功不弱,手法灵活多变,速度很快,看得出有两下子,正专心与她交战,那边的骆辰喊:“姐。”
骆琴雪被制住,蒙面女人手上搭着一把钩,那钩像是屠夫摊前挂猪肉的利钩,它张牙舞爪的横扫而过,起时勾不住一斤半两,再绕就想把人的心肺给掏出来。
骆琴雪久居深宫忙于斗心斗计,她不碰刀很多年,今天再握着最熟悉的武器,发现手脚生疏了。
那充满仇恨的人把一国之后压制住,她手中的钩在一点点的靠近被挟持的皇后的颈项间。
顾鸿峥转头看一眼,他推开面前的人,想过去,却被女孩缠住。
“你是我的,所以该陪着我。”她缠住男人不放。
顾鸿峥与女孩再过招,她的武功很诡异。
一双伶俐的手,搭着妖邪的玲珑爪,这玲珑爪不是谁人都能学会,有很多人想学,学不会,有的人天生就会,而且应运自如,譬如眼前的女孩,她的玲珑爪像是电光火石,速度快、精、准。
她道,“我想要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能逃得出手掌心。”
顾鸿峥再奉陪过几招,他抓住瘦骨如柴的手,扭断,之后将人扔开。
女孩没想到男人凶狠起来这么无情,怜香惜玉对他而言好像根本不存在。
她愣了一下,飞出手中刀链,刀链挂满锋利的东西,只要碰到就能把人抓出一身血,顾鸿峥仰身避开,举剑欲缠住刀链,却发现灵活多变的女孩站到身后,她飞手成刀,顾鸿峥侧身掠开,他不想痛下杀手,但这一刻只想一刀干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不是不懂,而是师父的谆谆教诲困住他心里几度想跃出的魔。
现在敌人自寻死路步步紧逼,加上那边情况紧急……他一把伸手握住女孩的喉咙,只要用力这人即刻命绝。
骆琴雪喊,“峥儿,莫要伤人。”她居然还能顾及旁人,都危在旦夕了居然还想着别人的性命?
那边满怀仇恨的女人握紧手中钩子,她想要把锋利的钩子穿过北齐皇后的喉咙里,就差那么一点点了,顾鸿峥迅然打出手中剑,他将纠缠不休的女孩钉在楼道护栏边,转而朝着神秘黑衣人出手。
黑衣人眼神凶恶,她甩出钩子袭击向胆敢阻止自己的人,在她眼里,似乎周围所有人都是仇敌,他们都该死,更何况这个阻拦自己好事的青年是骆琴雪的儿子,她想告诉他,其实你最该死,要不是因为你,那么我的可怜儿也不会死。
顾鸿峥飞身躲开如蛇四处扑咬的钩子,骆琴雪想上来帮忙,却被冲过来的女孩拦截。
顾鸿峥拿回佩剑,才推一招流风回雪荡尽阴沉凶烈的掌法,又很快被黑衣女人甩出的钩子缠上绕住剑刃,她招招杀机,每一道都是拼了命的阵势。
她今天好像不想活着回去,她杀气很盛,不死不休,每一招每一道都是同归于尽的手法。
顾鸿峥寻了间隙,不求解开被缠住的剑,反而凭空御剑,悄然而起的‘一衣带水’,剑势冲破雾霭而去,直取着女人的性命。
利剑把人推出去,黑衣女人直飞向窗口,直接砸下去。
这个地方刚好是二楼,从二楼落下一楼,身上带着一把剑,她必死无疑。
女孩失声大喊,“师父。”
她扑过去想救人,然而太晚。
顾鸿峥收回佩剑,他颈边落了一道伤,是钩子划过的痕,只差那么一点点,方才险些被一钩穿过喉咙。
骆琴雪过来检查儿子的伤口,还好不深,“要紧吗?”
顾鸿峥不回答,他走到窗口前,往下看。
外边下着大雨,哇啦啦的雨声掩盖了厮杀的喧嚣,还有雨水流淌在地上,它们汇成一条河,晕开了地上的血,血和雨交织着变成一潭汪洋。
骆琴雪走到儿子身边,她也往下看,看着彻底死去的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夜,也是这样大的雨,也是这么黑的夜,一人死在她手里,女人跪下来哀求,求放过她,而骆琴雪不放,她知道那孩子不死,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两个选一个,她选了自己的儿子。
顾鸿峥转头看一眼,下边的女孩回头望来,她猛然飞身扑回来大喊,“毒妇,我要杀了你。”
骆琴雪偏开,顾鸿峥抬手把飞身上来的女孩打开向一边。
她跌落在不远处,人都站不起来了,更别说打打杀杀了。
骆琴雪捂着伤口走过去,她让弟弟放开人。
“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来报仇,可别像你师父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