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回来：“钱。”</p>
康杨：“谈判你来，付钱的时候我付。”</p>
祈天河点头。</p>
老板在祈天河出现时，下意识眯眼挺腰板，好像要防止被套路。</p>
祈天河很好奇这些卖花的老板间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信息。</p>
“看中了哪盆花？”老板主动问。</p>
这个摊位可供选择的很多，除了养孔雀鱼的水培，还有装饰品和工具。祈天河来另有目的，根本没有替康杨跑腿的意思。</p>
视线扫了一圈，微笑说：“听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运花。”</p>
老板：“是这样。”</p>
“有什么讲究么？”</p>
老板意味深长：“其实除了幸运花，很多小东西都能增强人的运气，不过要注意别买错了。”</p>
祈天河佯装无知：“买错会怎么样？”</p>
老板：“好比‘4’这个数字，是一部分人的幸运数字，也同样是另一部分人的黑暗数字。”</p>
多得没有再说，像是看好戏一样等着他做选择。</p>
祈天河迅速提炼出关键点：花不能乱买，随意购买可能触发死亡规则，不过不绝对。至少他手上抱着的这盆便不会带来影响，看来巫将先前说的话有所保留，他不可能是单凭npc的神情变化就冒然买花，肯定还有其他理由。</p>
……一些自己暂时没有观察到的细节。</p>
祈天河指着那盆水培：“怎么卖？”</p>
老板：“这个已经预定了，你要是喜欢，可以找老李，他很擅长帮客人挑到最适合的产品。”</p>
边说好心地指了个方向。</p>
祈天河回头看康杨，后者：“一起去看看。”</p>
两个摊子之间距离不远，老李是个干瘦的老头，两只眼睛凸出，因为太瘦了，眼球仿佛走两步就会晃出来。</p>
他这里什么都有，鱼食，花架……肥料等等。</p>
“想要选到最适合自己的东西么？”玩家的脚步未至，老李便像是背台词一样面无表情说道：“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我会给出双倍的馈赠。”</p>
祈天河目前在队伍里没有话语权，偏头看近处的谢今时。</p>
“什么忙？”谢今时没有迟疑问。</p>
“帮我给花换个盆。”老李指着前排几个种在塑料小盆里的花：“我想把它们换到大盆里养，不巧前天手扭了。”</p>
谢今时：“只是换盆？”</p>
老李点头，站在一旁逗弄鱼缸里的小鱼：“但如果换死了，得赔钱。”</p>
“需要陪多少？”</p>
老李像是没听见，轻轻敲着鱼缸。过了会儿转过身：“谁想接这个活儿都可以试试。”</p>
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在祈天河身上。</p>
“你先去试试。”谢今时哑声道。</p>
其他人没有阻止，都是利己主义者，不确定危险的情况下，总得有人去试。</p>
祈天河：“如果我拒绝……”</p>
“副本不能杀人，但不妨碍使绊子。”谢今时淡淡道：“虽然对你来说很残酷，不过换作任何高级副本，菜鸟都是一个待遇。”</p>
这点没有骗人。</p>
祈天河想了想上前一步，暂时放下刚买的花，随便抱起一盆研究，怎么看也是盆普通的小白花。没有把握时，他也不会去尝试，正要宣告放弃，鹦鹉突然出声：“换。”</p>
祈天河动作一滞，随后自然地接过老板递来的铲子，开始挖土。</p>
土质很硬，质感像干了后的窝窝头，祈天河用了些力气才铲下去，正要继续往下，铲子似乎触碰到了某种柔软的黏腻的东西，他连忙□□，红褐色的黏稠液体跟着被带出来，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强烈的腥臭味道。</p>
先前还很精神的花，忽然变得萎靡不少。</p>
老李不悦道：“你小心些。”</p>
祈天河重新铲土，不过动作放得比适才缓慢，任谁看他都是被吓住了。</p>
实则祈天河是在思考问题，花是商品，老板还靠卖它挣钱，让不懂行的客人换，换死了他难道不心疼？</p>
想到这里他低声问：“我的命和这盆花，在您看来哪个更重要？”</p>
老李想也不想：“当然是我的花更金贵。”</p>
祈天河挑眉……所以用花换自己的命在对方眼中并不划算。</p>
先前介绍他们来得npc时不时会往这边看上一眼，表情有些迫不及待，祈天河斜眼瞧见，产生一种荒唐的猜测。</p>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假装手下猛地一用力，实则做出动作和施力中间差了几秒，洁白的花瓣却在他胳膊肘动的瞬间便更蔫了。</p>
很好。</p>
碰瓷碰到他头上来了。</p>
老板的花石锤碰瓷，而让他们来得npc通过引流拿分成，怪不得他们的摊位种类比其他人齐全的多，宰客宰富了。</p>
不顾小白花的‘虚弱’，祈天河强行将之挖了出来，花还没有幼童巴掌大，根却很可怕，挖出来才知道几乎整个塑料盆都被夸张的根系占据。</p>
他站起身朝大盆那里走，指尖弹出一点鬼火，俯身的瞬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警告：“敢装死，我就让你真死。”</p>
花怕火，花茎猛地颤动，想要逃离他的魔爪。祈天河敷衍地在大盆里刨了个坑，把它往里面一塞，过后手指握住盆子边缘，仿佛很紧张地在关注情况，身体跟着前倾。</p>
花根埋得很浅，鬼火透过土壤对根系进行炙烤，小白花不停扭曲抖动。</p>
“活了！”祈天河激动回头，手没有放开：“还活得很精神。”</p>
老李猛地拉他起来，祈天河无辜强调：“它活了。”</p>
老李死死盯着祈天河几秒，突然回头：“还有人要帮忙么？”</p>
换盆时铲子带出猩红液体时，其余人便退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加上祈天河手法隐蔽，暂时没有瞧出来名堂的。</p>
“有什么技巧？”</p>
面对询问，祈天河站在一边，似乎因为在为刚刚被胁迫生气。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夏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不能说给我听听？”</p>
祈天河：“运气吧。”</p>
敷衍的话让夏天微微蹙眉。</p>
祈天河淡淡道：“我们来找幸运花，运气自然很重要，就像随机死亡的那名玩家，运气就没你们好。”</p>
顿了顿说：“可以多关注一下花盆。”</p>
这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祈天河也没骗人，先前他发现塑料花盆表面印有不同的花纹，至于代表什么，就不得而知了。</p>
“我试试。”走过去的是谢今时。</p>
他闭上眼睛，手指抚摸着花盆的纹路，面对老李的催促不紧不慢摸完每一盆，最后选择了倒数第二盆花。换盆过程很顺利，仅仅掉了片叶子。</p>
见状老李没好气说：“你也通过了。”</p>
谢今时的性格没祈天河表现出的那么软弱，对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p>
夏天咬了下嘴唇：“我们是一个团队。”</p>
谢今时没好气道：“这里面只剩一盆花能选择，我告诉你们谁比较合适？”</p>
此话一出，气氛下降到冰点，夏天都没有再说话。</p>
祈天河没去嘲笑这些资历老的玩家，他也没有看出花盆的异常。趁其他人研究花盆时，主动靠近轻声问：“有什么诀窍么？”</p>
谢今时瞥了他一眼。</p>
祈天河：“我就想涨点见识，总不能回回碰运气。”</p>
谢今时拉他到一边：“上面的纹路是花卉市场c-d区的地形图，要排除那些加了错误岔路的地图。”</p>
“……”</p>
这谁能找出来？</p>
“没你想得那么难，有一朵小花代表起点，而且没有时间限制。”</p>
玩家的进展很慢，那厢康杨重重放下花盆，有些急躁说：“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p>
然后他指着祈天河：“你陪我去其他地方转转。”</p>
祈天河‘啊’了下。</p>
康杨：“提示有交代，一个人行动不安全。”</p>
祈天河跟在后面，注意到康杨看似左顾右盼，其实是在观察地形，他看得十分仔细，好像也不担心仅剩的那盆会被人挑中。</p>
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康杨胸有成竹回去，迅速挑出一个开始换盆，动作很稳，对比先前周枝换得还要更精神些。</p>
“看来三位客人都很有福气。”</p>
说完老李看向剩下的几人，重复问了还有没有要换盆的，没有玩家再上前，老李目中有藏不住的遗憾。</p>
按照之前说好的，他开始兑现奖励。先给了康杨一个小鱼缸，里面游动着锦鲤，又给了谢今时三条孔雀，最后送给祈天河一只王八。</p>
“……”</p>
祈天河强行挽尊：“好可爱的小乌龟。”</p>
其他人也没心情嘲笑他。</p>
没有进行‘合理’的消费，死亡规则迟早还会落下。</p>
小林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他连忙又去买了瓶水，这次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计。转身的瞬间，呼吸突然发紧，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冲到了一个摊子前，声音艰涩：“买东西，什么都行。”</p>
“客人，这里的花要叫出花名才能出售，鱼的话可以靠猜谜售卖。”老板慢悠悠道。</p>
小林出状况的时候，周枝和夏天根本没关注，抓紧时间在轮到自己前寻找附近能做任务的地方。周枝正好碰到了先前第一家摊主提到的遛鸟大爷，完成了给鸟找虫子的任务，获知一种花名。</p>
谢今时：“你说得没错，有时候运气很重要。”</p>
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有人记忆力差行动力强，偏偏碰到脑力关，那就是倒了霉。</p>
周枝的运气明显就要比小林好，至少他还有时间。</p>
小林没有认命，咬破舌尖，继而从怀里拿出一枚硬币，可惜有些死亡规则迅猛又无法违逆，差了一步，他终究沦为和阿南一样的宿命，化作血雾消散。</p>
夏天不久后回归队伍，手上抱着一束很像百合的花，颜色是黑的。</p>
人齐了，谁也没说话，谢今时率先开口：“既然都消费过了，找另外一队汇合吧。”</p>
没人反对。</p>
从d区往前走，客流量要比先前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祈天河的错觉，花市的香味更浓烈了。闻久了，人有些晕晕沉沉的。</p>
“在那里。”夏天叫出声，指了个方向。</p>
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两队人成功汇合，巫将的队伍也有伤亡，死了一名叫阿广的玩家。</p>
祈天河意识到死亡规则首先降临在了组队进来的玩家身上……果然组队奖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p>
“伤亡有些惨重。”夏天苦笑一声。</p>
游戏还没开局半小时，就死了三名成员。</p>
“还有更恐怖的。”章真桐瞄了眼祈天河。</p>
其他人瞬间反应过来，难怪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菜鸟居然还活着，而且看上去收获满满！</p>
数道视线同时集中在怀里抱着的几样东西上……</p>
祈天河以为他们是在嘲笑自己被老板送王八的事情，当即严肃且认真道：“不要小瞧它，养好了可以给人送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