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确定没有看错，祈天河陷入沉默。</p>
他曾经在论坛上见到过关于技能描述的帖子，不过是一目十行式浏览，楼主在开篇就点题：s级别以上（含s级）副本，高级玩家完成潜在任务或和npc产生特殊联系，有机会获得技能。</p>
当时认为s级别副本离自己还太过遥远，并未太过注意。</p>
论坛由游戏掌握，玩家发帖都要经过真实性审核才能显现。</p>
祈天河不认为是系统漏洞所致，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很快发现歧义，楼主只说了在高难度副本有机会获得技能，并没有说在其他副本不能获得。</p>
只是很难罢了。</p>
想到这里唇瓣动了动，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说游戏这是在恶心谁呢？”</p>
他问得是鹦鹉。</p>
除了拉仇恨，优先成为鬼的攻击目标，这技能一点用处都没有。</p>
鹦鹉沉声道：“你错了。”</p>
祈天河闻言心中重新生出一点期望。</p>
鹦鹉：“目前你的技能等级还停留在一级，仅能让鬼感到恶心，但随着技能提升，目标群体会加大，到时候无论是人，鬼，还是动物，都会受到波及。”</p>
“……”祈天河呵呵一笑：“谢谢你的安慰。”</p>
《七日经》外加个哔哔技能，估计他离天煞孤星的命格不远了。</p>
“不客气。”</p>
鹦鹉多少能感知到一点他的情绪：“别小瞧这种能力，副本里恶心的套路不少，譬如以前有个副本背景是鼠人世界，里面所有东西是用活老鼠做得。玩家每晚必须保证在床上躺够七个小时，稍有不慎就会被咬碎吃了。”</p>
有这个技能就不一样了，老鼠的本能会让它们条件反射远离令人作呕的味道。</p>
祈天河关注点却在另一方面……鹦鹉对副本的了解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p>
“藏宝图。”</p>
莉莉不死心讨要。</p>
祈天河回过神，他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恶趣味，望着豆丁大的孩子心中生出些怜惜，摸摸了亡灵的脑袋，柔声道：“等我出去后，一定……”</p>
莉莉一脸惊恐：“摸头就摸头，你别说话！”</p>
“……”</p>
不讲道理的时候，其实对亡灵产生不了影响，这一切源于刚刚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p>
祈天河叹了口气，归还藏宝图。</p>
莉莉抱紧失而复得的东西，决定自己动手，飘出去找藏物品的地方。</p>
教室里只剩下祈天河和葛婕。</p>
葛婕取来一个盒子：“帮我埋到小树林里，藏宝图标注的终点。”</p>
祈天河：“能打开看看么？”</p>
葛婕点头。</p>
盒子里放着上次家长会时帮葛婕取来的私房钱，一把剪刀，还有一个日记本——</p>
“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要给我看个宝贝……”</p>
“他把裤子脱下来了，好恶心……”</p>
“希望有人能帮忙剪断他口中所说的宝贝，里面的钱是报酬。”</p>
祈天河垂眸：“只是埋进去？”</p>
葛婕点头。</p>
祈天河没有再说话，带着盒子去往小树林。</p>
大概是因为心情略沉重，再次通往阴森森的树林，反倒无视了恐怖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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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真凶又痛快地多活了十五年，祈天河觉得哪怕对方现在就被抓住并执行死刑，都不足以平息亡灵的怨恨。</p>
找了根木板，神游其外地刨土坑，土质比想象中的松软太多，连块硬点的石头阻碍都没有。很快一个近一米的坑就要挖成，木板突然撬不动了。祈天河猜测是石头，蹲下身改用手刨，刚刚插进去半截，地底猛地伸出来一只僵硬青色的胳膊，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往下拉。</p>
蹲着本身就重心不稳，这一拉，祈天河险些整个人载进坑里。</p>
强行睁眼看清现下状况，月光被树干层层筛漏后，仅存一点极其稀薄的光辉，从土里伸出来的那只胳膊散发着强烈的腐肉味，然而和一般腐肉不同，它是硬邦邦的。</p>
肌肉缩紧不妨碍辨认出这只胳膊的主人生前有些胖，年纪不大。</p>
祈天河突然想到了小胖子。</p>
“难怪这土格外松。”</p>
估计才抛尸不久。</p>
尸体的力道格外大，祈天河用力挣扎，没有脱困反而觉得胳膊快要脱臼，千钧一发之际，他瞄到了被搁在一边的盒子。</p>
好在嘴没有被封上。</p>
祈天河艰难开口，一时想不到什么大道理，继续搬出莎士比亚：“莎士比亚曾经说过。善恶的区别在于行为的本身……所以做鬼也要善良……”</p>
埋葬死者头颅的位置蹦出几个小土块，就像是金鱼吐泡泡。</p>
祈天河深刻怀疑这是对方在冲自己吐口水。</p>
不过他顾不得这些，趁着松动的间隙迅速抽出一只手……十厘米，九厘米……就差最后一点点。</p>
眼看指尖就要够到身边的盒子，地底下的存在感觉到刚刚被戏耍，更加愤怒地把祈天河往下拉。</p>
咯吱。</p>
脱臼了。</p>
祈天河顾不得疼痛，胳膊松动的情况下使劲一捞，终于拿到了盒子。</p>
“给你的。”他强忍住疼痛说。</p>
皮肤接触到盒子的瞬间，尸体紧紧攥着祈天河的手指立时松开。</p>
祈天河跌坐在地上，长松一口气。</p>
确定对方没有再攻击的意思，祈天河问：“你是谁？你是怎么死的？”</p>
尸体的真面容浮出土，果然是小胖子。青白的胳膊朝祈天河伸去，这一次后者没有躲。</p>
一段陌生的记忆出现在脑海。</p>
吵闹来小树林冒险的小胖子看到了这一辈子最可怕的画面，校长不停用手在莉莉半裸的身体上胡乱抚摸。</p>
同一时间，校长看到了他，瞬间丧失了平日的温和，双目变得阴鸷残暴。小胖子想喊想跑，然而因为力量悬殊，很快就被捂住嘴，腹部也传来一阵剧痛。</p>
莉莉被吓坏了，平日里校长仅仅是用刀子贴着她的脸做威胁，不曾想真的会把刀子捅进人的身体。</p>
小胖子被埋进土里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死亡，只是身体动不了了，渐渐地窒息感涌入，最后活生生憋死了。</p>
祈天河忽然反应过来葛婕为何要把日记交给小胖子。</p>
十五年过去，当初受害者的身体早就被火化，只有这个失踪的孩子，他的骸骨会是最好的证据。</p>
心绪浮动间，尸体已经抱着盒子一并沉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