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淬心池的待了很久, 缠绵的时候谢明瑶没注意到淬心池的变化，等从檀冰臂弯间醒过来才发现，总是在一片冰封中冒着淡淡薄雾的淬心池处处布满了雪色花瓣, 身边也有很多，她伸手抓了一把，花瓣在手中慢慢融化成水——这是雪花。</p>
这样立体的雪花……难不成是檀冰太开心了, 所以开了花？</p>
谢明瑶去看还在睡着的青年，他眼睫和眉毛结了霜花，谢明瑶用手抚过霜花便融化了, 她是热的，他是冷的, 原以为会是水火不容，但其实……偏偏最为契合。</p>
撑起身子随意拉起一件外衫披上，谢明瑶低头仔细打量睡着的檀冰，他很少能睡着，每次睡着都会像冰雪消融了一样, 眉目都温润下来。</p>
如果没有前任道尊那般的对待，他应该也会长成一个温柔如水心地慈悲的道尊吧。</p>
现在他虽然也像一朵白莲花, 但莲花心却是黑的。</p>
可她也最喜欢他的黑，他像是天生为她而造的，在看到他那些遭遇的时候，她甚至真的产生过这样的他, 一辈子不能离开, 哪怕不回去，也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p>
睡梦中的青年睫羽颤动, 缓缓睁开了眼, 正对上谢明瑶复杂的眼神。</p>
他微微怔忪,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你怎么了。”</p>
谢明瑶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蹭了蹭：“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原来爱一个人是真的会不顾一切，失去理智的。”</p>
檀冰不懂她为何突然得出如此理论，很想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她都想了些什么，但谢明瑶不大想说。</p>
虽然表达过感情了，但这的确是她这么多年来的短处，她现在还是不太习惯去谈论这些。</p>
站起身后才发现自己随便穿上的外袍是檀冰的，谢明瑶去看檀冰，他穿好了中衣和纱衣，正看着她身上的衣裳沉默。</p>
谢明瑶故意撒娇：“这可怎么办，我好冷，不想换给你了。”</p>
她拿起自己的外袍：“不然你穿这个吧？”</p>
檀冰没说话，但抬手接了过去，谢明瑶一怔，她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想穿，刚想说什么，就见他为难道：“太小了。”</p>
是了，他们毕竟一男一女，衣裳尺寸不可能都合适，谢明瑶穿大了可以松松垮垮，但檀冰穿小了会系不上带子。</p>
谢明瑶将自己的外裙拿过来塞进储物戒，再抬眼时檀冰已换了一件道袍，这件道袍的领子很高，刚好遮住了他痕迹斑驳的颈项。</p>
谢明瑶清了清嗓子，朝他伸手：“我帮你系腰封。”</p>
檀冰低头看看手里的腰封，不曾迟疑地交给了她。</p>
谢明瑶手握着他的腰封，玉质的腰封微微发凉，每一块都质地通透，价值不菲，她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环住他的腰，认认真真地为他系腰封。</p>
这一幕不禁让檀冰想起了升任道尊的那次大典。</p>
每任道尊继位都会举办一次全天下修士参加的大典，昆仑会派人送上最名贵的衣裳和首饰，也会命人来服侍他穿衣。</p>
那也是唯一一次有人替他穿衣，他很小的时候就自己穿衣，不会就随意打个结，因为穿得不好没少挨打，后来他也就学会了。</p>
当时昆仑弟子来帮他更衣，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师尊刚死，他心里其实很乱，只麻木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任人摆布。</p>
有一弟子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臂，被他本能地打出很远，伤得极重，在那之后，昆仑便再也不派人来侍奉他了，只等着下一任道尊继承人登上溶雪宫。</p>
檀冰孤独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今日谢明瑶只是为他系腰封，他便浑身燥热，悸动难耐。</p>
她靠得那么近，几乎搂住了他的腰，檀冰努力克制，但没克制住，有些冲动地抱住了她。</p>
谢明瑶一怔，抬头看着他的下巴说：“怎么了？马上就好了。”</p>
檀冰不吭声，只是紧紧抱着她，她有点窒息，但也没拒绝。</p>
想了想，她用力搂住了他的腰，就这会儿她还在走神，仔细计算着檀冰的腰围，怎么觉得他一个男人，比自己高大那么多，腰围却好像差不多？？</p>
他的腰那么细，可那什么的时候却那么有力……</p>
想着想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谢明瑶没控制住自己，也有些懊恼，要知道他们最近真的太频繁了，她真担心再搞出一个两个孩子来，再说檀冰身上那乱七八糟的青紫痕迹叠了一层又一层，虽然他说不疼，但她还是会心疼。</p>
不行，得忍耐。</p>
不过倒也不需要她忍耐了，檀冰先拉开了她，背过身去说：“回去了。”</p>
从他抓紧了衣袖的拳头来看，嗯，他应该是害羞了。</p>
谢明瑶就当没看出来，清清嗓子走上前帮他系好最后一颗玉扣，然后牵着他的手回正殿。</p>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尝试回去了，这次在昆仑玩一玩，就回去办正事。</p>
谢明瑶是想来昆仑捣乱的，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上他们，碰上的还那么整齐。</p>
扶微道长他们连夜赶回昆仑，先去了仙牢了解情况，确定苏芷汐就是被妖王带走后也懒得再管，又赶紧去看了元晏。</p>
元晏躺了那么久，灵丹妙药供奉着，已经好了不少，最小的师弟云听也是，比他醒的时间还早一点，要是扶微道长他们再不回来，云听这种耐不住性子的就要下山去了。</p>
“你们无事，也算是最近难得发生的好事了。”扶微道长语重心长地说。</p>
几位长老面色都很惨淡，元晏和云听不太明白是为什么，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p>
他们被带着一起上溶雪宫拜见天道之子，他们都认为道尊不在这里了，所以无人通报便进了正殿。</p>
正殿内也的确没人，大家商议了一番，决定四处找找天道之子的下落。</p>
也没多久谢不归就被找到了，他就在道尊的寝殿，一道结界保护着他，他在里面爬来爬去自己玩，看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立马拍了一下结界。</p>
于是檀冰即刻感应到，因担心孩子出事，和谢明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寝殿。</p>
这一回来，正对上聚集在一起的昆仑众人。</p>
谢明瑶站在他后面，看着面色呆滞的昆仑弟子们，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为避免这欠揍的表情让昆仑众人更加难受，她很老实地躲在檀冰背后。</p>
她身材窈窕，被檀冰完全挡住的时候，扶微道长开始自我欺骗只是自己眼花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谢明瑶，只有道尊。</p>
道尊回来了？？</p>
扶微道长激动上前，刚要开始抹眼泪，道尊便消失不见，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谢明瑶。</p>
“嗨。”谢明瑶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p>
扶微道长一口血涌上来，差点晕倒，还好众人及时扶住他。</p>
别的不说，昆仑弟子们最近在扶人这件事上真是积累了不少经验。</p>
“你，你这妖女怎会在这里！”清辉长老因为知道打不过谢明瑶，连呵斥上气势都差了。</p>
真怕这妖女一不高兴就在昆仑撒野，连累全部弟子都受伤啊，他们这次本来就损伤足够惨重了！</p>
还好谢明瑶没生气，笑眯眯地说：“我怎会在这儿？当然是和夫君一起来的了。”</p>
谢明瑶成亲了，嗯，道尊嫁给了她，佛子证的婚，绝对没假。</p>
她叫道尊夫君，也没什么不对的。</p>
但是……</p>
但是这不能够啊！</p>
扶微道长刚喘过来气儿来就差点厥过去，手指着谢明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谢明瑶叹息一声，按着对方的手下去：“道长身体为重啊，昆仑万年基业还要您来打理呢。”</p>
这妖女居然还来提醒他？谁要她好心！猫哭耗子罢了！</p>
不对，呸，他们才不是耗子！</p>
“不要你管！”扶微道长委屈地躲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