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亚番外（7）</p>
简单一番话。</p>
陈亚亚却被吓得脸色发白。</p>
她指尖微颤,好半天，才勉强稳住心神，颤颤巍巍地开口道：“秦声卿,你、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永远是你的姐姐……怎么会抛弃你呢……”</p>
闻言，秦声卿将脑袋从陈亚亚颈边抬起。</p>
朝着她露齿一笑。</p>
“可是,我刚刚就在想，姐姐怎么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呢？不可能的。就像姐姐说的那样,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最?好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各自为政，对不对？不行,不可以这样。”</p>
陈亚亚：“……那你想怎么样？”</p>
这会儿，两人是一上一下?姿势。</p>
虽说躺在床上,倒没几分暧昧因子。</p>
许是陈亚亚穿着校服,秦声卿眉眼间也依旧有一丝稚嫩模样。</p>
气场竟然还是更偏向打闹玩笑。</p>
然而，陈亚亚却很清楚,并不是这样。</p>
他不是在开玩笑。</p>
秦声卿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少年躯体沉沉,力气又大得吓人,让她完全动弹不得、无法?挣脱桎梏。</p>
“你想怎么样。”</p>
她只能放软语气，露出妥协之意。</p>
秦声卿用头发蹭了蹭她脸颊,将?声音压得更加可怜巴巴,说：“我就是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随便怎么样都可以。”</p>
“……秦声卿,我真?的会一辈子照顾你的。”</p>
陈亚亚轻轻叹息一声。</p>
终于，叫这少年人心满意足。</p>
秦声卿松开她，站起身，顺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p>
顿了顿，又开口道：“姐姐,你以后把作业和书都拿过来吧，书房给你复习用。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想多和姐姐待在一起而已。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p>
……</p>
迫不得已之下?。</p>
陈亚亚还是得周周去秦声卿家里报道。</p>
只不过，许是怕她反对，秦声卿到底是收敛起那些明目张胆的小脾气，乖乖待在一边，没有打扰她复习。</p>
但陈亚亚也再不肯留宿。</p>
不像在秦家那时，她拗不过秦声卿，加上离学校远、时间晚了回学校不方便，偶尔还是会在客房借住一晚。</p>
现在，他家搬得近了。</p>
家里除了他们俩孩子、也没有别人在。</p>
陈亚亚是被他留到再晚、也一定要回宿舍去，绝不会与秦声卿同处过夜。</p>
转眼。</p>
浣城进入深冬，天气愈发地寒凉。</p>
高考一点一点临近。</p>
但在此之前，秦声卿的16岁生日，率先到来。</p>
难得翘掉晚自习。</p>
陈亚亚拿出存了很?久的零花钱，准备去商品街逛逛，给他买一份礼物。</p>
在他们村，16岁就不算是孩子了。因为16岁已经可以出门打工、不会被认作为童工。那些孩子如?果不爱念书，到这般年岁，就会到乡里、或者县里去，找份工作补贴家用。</p>
之前，陈亚亚也已经明确，不能再把秦声卿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p>
但至今、她还拿不出个具体章程来。</p>
秦声卿到底是什么想法？</p>
是小孩子对心爱玩具的占有欲、还是性格因素在作祟？亦或者，是在报复她吗？</p>
……那么，她该怎么做，才能慢慢疏远他？</p>
陈亚亚不能确定，秦声卿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作，只能前后犹豫、踟蹰不前。</p>
或许，她考大学考走、考到江城，远远地离开，慢慢就会好了？</p>
毕竟，小时候他们也失联了好长一段时间，秦声卿也没有怎么样啊。</p>
思及此。</p>
陈亚亚默默垂下?眼。</p>
轻轻吸了口气。</p>
……</p>
华灯初上。</p>
商品街离学校不远。</p>
步行五六分钟，即可到达。</p>
街口有家麦当劳。</p>
陈亚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甜品站门口。</p>
顿了顿。</p>
疑惑不定地喊了声室友的名字。</p>
室友拿着圣代，扭过头，循声望向她。</p>
“……亚亚？你怎么也来了呀？天哪，难道你也逃了晚自习吗？明天要西边出太阳了吗？！”</p>
她瞪大了眼睛，语气有点惊讶。</p>
陈亚亚讪讪笑了笑。</p>
县一中每天都有早晚自习，一般只要求住校生参加，对走读生不做强求。</p>
显然，这一规则会导致自习监管难度增加。</p>
早自习不算，绝大部分学生都会逃掉晚自习，早点吃饭、洗漱，能早点回寝室去，还能一边听mp3、一边写作业。不像坐在教室里，样样都拘束，还不得不晚去食堂、吃残羹冷饭。</p>
但是，对于好学生陈亚亚来说，逃晚自习，那是不存在的事情。</p>
同学三年，这还是第一回得见。</p>
室友又去买了个圣代，走到她旁边，分给她一起吃。</p>
嘴里还不消停、喋喋不休地问道：“什么情况啊？难道是压力太大，所以趁此机会出来闲逛了？怎么不叫我呢？我们也好一起过来……”</p>
陈亚亚笑着打断她，“那你怎么出来啦？你不是说要回寝室睡一会儿，再起来写作业吗？”</p>
室友摆了摆手。</p>
“别说了，睡一半太饿了，就想吃点炸的。那你呢？”</p>
陈亚亚抿了抿唇，将?圣代咽下去，小声答道：“我来给我弟弟挑一份生日礼物。”</p>
“弟弟？那个又高又帅、每周来接你的老?乡弟弟吗？”</p>
“……嗯。”</p>
“说起来，他到底多大了啊？”</p>
“过生日16岁。”</p>
室友啧啧称奇，感叹了几句，复又说道：“正值中二期嘛。亚亚，你可得小心点。”</p>
“……”</p>
陈亚亚明显不太愿意说这个话题。</p>
室友也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闭上嘴、换个话题，“那我给你参谋参谋呗！正好吃多了，消消食。”</p>
“好。谢谢你。”</p>
两人调转方向。</p>
肩并肩，往后面精品店方向、慢步走去。</p>
一边走一边闲聊。</p>
“你准备挑点什么？预算多少啊？”</p>
陈亚亚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p>
首先，秦声卿和她压根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好像从来没什么缺的少的。</p>
再加上，她性子本就不算活泼，这些年还沉迷读书，社交极少，同龄朋友也很?少、更遑论男性朋友。</p>
同学大多都是泛泛之交。</p>
自然，也不必送什么生日礼物。</p>
这么认真挑选，还是第一次。基本是一点目标也没。</p>
不免叫人皱起眉头。</p>
室友帮着一块儿想了想，提议道：“像这个年龄的小男生嘛，应该会喜欢动漫啊游戏之类的。老?乡弟弟打游戏吗？要不送个游戏周边？也不会很?贵，比较合适。”</p>
陈亚亚：“他以前看?漫画玩游戏，不过这两年好像看得少了些。”</p>
秦声卿曾经说过，这么多年了，那些漫画等来等去、总是等不到个结局。</p>
一百卷、两百卷。</p>
三十册、五十册。</p>
就像柯南一样。</p>
只要有人看，大概能永远画下去，连载几十年。</p>
他不喜欢这种没有结局的等待。</p>
但游戏就恰恰相反。</p>
太早打出结局，也容易很?快失去兴趣。</p>
总之，仔细想来，从始至终、秦声卿都应该算是个很?难搞的小孩。</p>
只是她心怀愧疚，才渐渐觉得习以为、渐渐不以为然起来。</p>
室友继续出主意，“那文具之类的呢？十六岁，应该是在上初三？还是高一？”</p>
“……”</p>
陈亚亚哑然。</p>
良久。</p>
她才小声说道：“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继续上学……”</p>
这下?，室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p>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了会儿，不期然间，又遇上了同班另一个男生。</p>
“褚齐慎！”</p>
远远看?到人，室友兴奋地朝他挥挥手。</p>
又同陈亚亚碎碎念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还能这么赶巧的？一个两个都出来逛街了。”</p>
“……”</p>
嘀咕功夫。</p>
男生已经朝两人走来。</p>
褚齐慎是班干，在班上也算是活跃分子。人高马大，说不上多帅，但气质阳光、整天笑眯眯模样，给他颜值加了不少分。</p>
根据宿舍夜谈会八卦消息可知，班上、乃至年级里，有不少女生暗恋他。</p>
褚齐慎走到两人面前，笑侃道：“逃晚自习？不怕被我记名字吗？”</p>
室友哼笑一声，“那你不是自己也逃了。”</p>
褚齐慎：“你可别冤枉我。我是拿了假条的，出来给班上同学买元旦晚会的礼物。”</p>
“行行行，那你可别说见过我俩啊。你知道的，亚亚三年就逃过这么一次，不能让她这么倒霉哈。”</p>
褚齐慎没说话。</p>
却是先一步笑起来。</p>
当即，两人行变成三人行。</p>
有了差不多年龄男生在旁边，自然要好好利用。</p>
室友将陈亚亚的困扰丢给褚齐慎，指望着男生给点同性意见。</p>
褚齐慎手里拎了一袋东西，曲起臂弯，不自觉放缓脚步，默默想了会儿。</p>
室友表情殷殷期盼。</p>
“怎么样？”</p>
陈亚亚也跟着看?向他。</p>
褚齐慎假意叹口气，认真地说道：“其实吧，如?果是女生给我送礼物的话……是我比较有好感的女生，送什么都可以。如?果不是的话，送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困扰。”</p>
室友：“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p>
“那非要我来说的话，送什么篮球啊、球衣啊之类的，应该算是比较走心的礼物吧。男生肯定都喜欢。”</p>
闻言。</p>
陈亚亚默默垂下?眼。</p>
因为腿伤，秦声卿连路都不能走，得时时刻刻拄着手杖，更别说打篮球。</p>
送这些东西，岂不是戳心？</p>
但，她也不好将情况同褚齐慎明说。</p>
毕竟是私人的事情。</p>
人家也是好心出得主意。</p>
室友见过秦声卿好多次，知道情况，一摆手，直接略过这个提议，“这个不行。还有别的吗？”</p>
褚齐慎：“那就手表、球鞋、帽子之类的呗。虽然感觉不太走心，但是也还行。”</p>
“……”</p>
这倒是个好主意。</p>
陈亚亚当即下定决心。</p>
因为手上没有很?多钱，手表球鞋之类买不起好牌子，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买顶帽子。</p>
帽子这东西，精品店里就有。</p>
男式女式、各种风格，挂了满墙，显然是面向一中学生。</p>
陈亚亚挑了许久，挑了一顶黑色棒球帽，上面是粗粗的黄色刺绣，绣了大写的花体字“freedom”，看?着还蛮酷。</p>
很?快拿去结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