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情我愿。</p>
应曦一直是乖乖女，从前没谈过恋爱，上.床更是第一次，心情激动，也害羞得要命。</p>
谢采洲耐心哄了她好一段时间。</p>
将人哄好之后，再做什么，都是肆意妄为了。</p>
不可否认，渐渐地，应曦也开始喜欢这种感觉。</p>
锦洲都府就是他们最好的恋爱场合。</p>
没有其他人在，全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他们俩。</p>
应曦将这种感觉当成爱，将谢采洲视为她的救赎、她的光。认为他就是最不一样的那人。</p>
每一处。</p>
每一个地方。</p>
都能留下印记。</p>
跟着一起刻在心脏深处。</p>
所以梦碎之后，才更叫人难以舒缓。</p>
……</p>
然而此刻，在应曦都没有明确拒绝的情况下，谢采洲竟然没有继续下去，主动刹了车。</p>
这是他在珍视她的意思吗？</p>
对谢采洲来说，上.床不算什么事儿，所以哪怕是赌约对象、也能睡得毫无压力，渣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但如果是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反倒要小心翼翼，防止行差踏错、惹人不高兴么。</p>
一时间。</p>
应曦脑袋一片混乱。</p>
想不明白。</p>
半晌。</p>
谢采洲从浴室里走出来，带着满室蒸腾、稳稳当当站到她面前。</p>
他笑着问道：“宝贝儿，咱们走吧？”</p>
应曦回过神来。</p>
讷讷点头。</p>
谢采洲随手帮她收拾了书包，单肩背到自己肩上。</p>
又去从自己包里拎了个袋子出来，挂在手指上。</p>
“都是方便食品……我知道这里有中国超市，什么都有。就是怕你没时间去买，顺便拿过来的，想吃的时候可以吃。别说什么吃不惯、没时间，就饿肚子。虽然方便食品不健康，但也比不吃健康……”</p>
碎碎念半天。</p>
应曦简直啼笑皆非，“我是短期交换生，又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有什么好忙得没时间吃饭的。随便听听课，总归也能回国啊。”</p>
谢采洲拉开房间门。</p>
闻言，又回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p>
语气满是认真：“你不会的。”</p>
“……”</p>
“我的宝贝，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不是吗？”</p>
就是因为这样。</p>
才无法忍受爱情里的一点点瑕疵。</p>
他才需要用尽全力，去为她补上那点缺口、去重新打开她的世界。</p>
谢采洲一字一顿，严肃道：“我知道你的。应曦，你不要说这种话。你比所有人都坚强，有目标、有毅力。所以，肯定是每天都在努力。”</p>
这样，才会叫他这么心疼。</p>
怕她吃不惯、住不惯，怕她不习惯天气、不习惯语言。</p>
怕她遇到危险心慌意乱，也怕她要靠抽烟来解压。</p>
什么都害怕。</p>
谢采洲苦笑了一声：“但是，对你，我不想做个肤浅的男人。曦曦，你想走得多高，我都支持你。”</p>
“……”</p>
“宝贝，你在我的世界里发光。”</p>
这一夜，仿佛南柯一梦。</p>
应曦从寝室小床上醒来时，恍如隔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谢采洲已经来过，又已经坐上回国航班。</p>
24小时航路，飞跃8930公里、给她带来一顿饭。</p>
来抚慰她的胆小怯懦情绪。</p>
她懵懵懂懂睁着眼，好半天没有动弹。</p>
倏忽间。</p>
方瑶子在外头喊了一声：“应曦！还没起吗？今天早上不是有课吗？”</p>
如梦初醒。</p>
应曦立马爬起身来。</p>
应声道：“起了。马上来。”</p>
……</p>
路上。</p>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p>
两人背着包，步伐一致，并肩前行。</p>
方瑶子还是穿得可爱，就像一颗清甜小草莓，和这个古板城市气氛有些格格不入。</p>
只不过，表情却看起来有些促狭。</p>
她低声笑道：“应曦，你昨天去哪里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p>
应曦：“……就随便逛了逛。”</p>
方瑶子“哈”了一声，“别骗我哦，我都看到你锁骨上的小草莓了。”</p>
应曦一惊。</p>
赶紧低下头，检查了一下。</p>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件圆领卫衣，全都挡住、看不见锁骨。</p>
方瑶子：“你有男朋友了？这里找的？”</p>
“……”</p>
和陈亚亚比起来，方瑶子没有什么分寸感。</p>
但许是因为她人生得可爱，应曦自己性格也变了许多，加上异国他乡、相伴相依的缘分。</p>
居然没觉得有被冒犯到。</p>
况且，方瑶子确实很有点“人生导师”意味，说什么做什么都有自己一套逻辑，很会出其不意。</p>
应曦自己脑子里乱糟糟。</p>
难免，想要朋友来指点一下迷津。</p>
想了想。</p>
她低声开口：“谢采洲来了。”</p>
“……啊？”</p>
方瑶子愣住了。</p>
好半天，才意识到应曦说了什么，声音不自觉抬高、充满惊讶，“谢学长来看你了？！昨天吗？现在还在这里吗？我的天哪，我之前就说他会来吧，你还说没可能……我这是什么开光的嘴啊？”</p>
应曦抿了抿唇，“嘘——”</p>
方瑶子：“放心吧，我嘴巴牢得很，八卦听过就忘了，保证绝对不会乱传！那，谢学长昨天来的，现在还在吗？”</p>
“已经回去了。”</p>
“就特地来了一趟？一天？”</p>
“嗯。”</p>
方瑶子用力拍了下应曦肩膀，“我坚定地站谢学长。你都不知道，要是有哪个男的愿意接到我一个电话，马上坐12小时航班来看我的话，我就立刻以身相许。”</p>
“……”</p>
“以前老觉得地球村，反正科技发达，飞哪里不方便啊。但是等到了这里才发现，远是真的远。再发达也是半个地球，和村里可不能比。”</p>
路途相隔万水千山。</p>
是真正的异乡。</p>
方瑶子：“应曦，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此刻，他肯定是爱惨了你。”</p>
……</p>
九月。</p>
距离应曦回国，还有三个月。</p>
自从上次谢采洲来过之后，两人又重新开始有了联络。</p>
微信是进了黑名单。</p>
电话也是跨国长途。</p>
不过，谢采洲从她电脑里弄来了邮箱地址，有事没事就给她发邮件。</p>
内容也随心所欲。</p>
有时候是几句问候，什么想她了、或者催她早点回寝室。</p>
有时候是明日天气预报。</p>
有时候，还会分享点学术内容。</p>
应曦这个专业，和谢采洲属于同一大类，甚至有很多交叉课程。应曦大一的时候还没有学得深，不怎么懂谢采洲那些东西。到这会儿，基本也看得了七七八八了。</p>
邮箱是她用来给教授交作业的。</p>
关不掉、也没有想去关。</p>
她便是被动地在接受着他的一点点入侵。</p>
甚至，偶尔还会给点简短回复。</p>
比如准时吃饭之类。</p>
她就会打几个字回复：【在吃。】</p>
比如问她最近在学点什么。</p>
她干脆就把笔记发过去，好几十页、英德混杂，看他如何是好。</p>
总归，气氛良好。</p>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p>
这个周日。</p>
半夜。</p>
谢采洲又来了个新邮件。</p>
应曦将所有作业搞定，伸了个懒腰，又去倒了杯水。</p>
不急不缓、点开他的日常废话。</p>
没想到，这次，谢采洲居然只发了个链接过来，看着很像病毒网站，实在是不明所以。</p>
应曦抿了抿唇。</p>
光标微微移动了一下。</p>
点开。</p>
链接是一个站，标题是“江大近思学院ai芯片研究室新算法实验导向发布会”，看着十分专业。</p>
里面插了个视频。</p>
差不多十几分钟样子。</p>
应曦没急着打开视频，先滑下去看了看评论。</p>
这会儿，下面已经刷了两百多条留言。</p>
第一眼都是颜值讨论。</p>
【啊这个哥哥好帅啊！】</p>
【谢学长好帅！江大no.1！】</p>
【天哪，这就是小说男主照进现实吗！这是什么学霸 男神的组合啊！落泪了！】</p>
【校园文神仙男主救命！我已经脑补了xx、xxx……】</p>
【我可以！明年高考哥哥等我呜呜呜！】</p>
【……】</p>
夹杂在嚎叫中，还有些留言就比较专业。</p>
【在芯片领域，国外确实已经开发到极致，要再做创新已经很难了，感觉这个课题不是一代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p>
【与其研究没什么用的ai，还不如做属于我们自己的手机芯片呢。】</p>
【楼上，你是活在史前大陆吗？居然说ai没什么用？】</p>
【小学生发言，建议先好好看看视频再发表意见ok？人家已经讲了手机芯片了。】</p>
【拜托，你们懂不懂啥叫ai啊？和手机那是一个意思吗？就算再无知，alphago总听过吧？人工智能是一个广义概念好吗？】</p>
【……】</p>
乱七八糟。</p>
一大堆。</p>
应曦没有再看，回到开头，默默点开了那个视频。</p>
镜头很平稳，正对着发言台。</p>
几秒沉默之后，熟悉身影站到的台上，操作电脑、打开ppt。</p>
谢采洲一贯是休闲风格，难得穿西装。</p>
这样看着，桀骜气质被合身西装收敛起不少，很是正经、还有点微妙禁欲感。</p>
然而，下一秒，他轻轻笑了起来。</p>
一双桃花眼。</p>
勾魂夺魄。</p>
应曦眨了眨眼。</p>
谢采洲先是汇报了一下他们目前进程、实验室下一步科研计划之类。</p>
视频过半。</p>
才讲到关于实验室的目的。</p>
谢采洲：“……目前，在半导体领域，我们众所周知，美国高通公司遥遥领先。这是必然的现状，因为我们国家发展得晚，哪怕用最高速的cpu，都没法跨越时间和技术障碍，跑过已经近乎成熟的研发体系。”</p>
“但是，这个‘必然’并不是一个固定词，而是一个表达未知的抽象描述。直到今天，在移动设备领域，已经有国产品牌异军突起，花钱、用人、与时间赛跑，研制芯片。所以，我们摆脱受制于人的现状已经指日可待。”</p>
“当然，在ai芯片领域也一样。这是一个新领域，可能说新也不新，但离全面走入生活，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留给我们最宝贵的时间。”</p>
“未来是一个很神圣、也很令人憧憬的一个词。“</p>
他笑起来，脸上是睥睨众生的自信与傲气。</p>
在灯光下熠熠生辉。</p>
“未来，中国要做世界第一的技术大国。这就是我们实验室的目标，不只是喊口号，而是我和我的同学们的目标，是我们、还有无数科研人员日日夜夜辛苦努力的动力。”</p>
“弯道超车，在我们这一代，一定会实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