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p>
好在, 应曦没被谢采洲影响。</p>
不急不缓、镇定自若。</p>
将商定的立论陈词和临场对辩结合，她口齿清晰地完成了任务。</p>
眨眼间，两分半时间到。</p>
应曦笑了笑, 微微点头示意后, 慢条斯理坐下身。</p>
手在裤子上偷偷蹭了几下, 将掌心汗意蹭干。</p>
但却还不能彻底放松。</p>
后面有攻辩环节。</p>
她沉下心, 面无表情, 将所有矛盾点全部罗列、再分类排列，飞快地开始找两方漏洞，补足、反攻，梳理出条理, 完美地完成了攻辩小结。</p>
正前方。</p>
谢采洲朝她弯了弯唇，又无声拍拍手。</p>
似是夸赞。</p>
又好像有点自豪意味。</p>
“……”</p>
应曦我无语地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默默避开他视线。</p>
然后就是自由辩论时间。</p>
有人并肩作战, 自然没有一个人上场那么紧张。</p>
缺少经验、再加上性格使然，应曦不太能长篇大论。但好在, 反应还算敏锐，又是女生、比较仔细，能抓到些语句细节漏洞。</p>
每每都能诘问得对方哑口无言、只能强行避开提问。</p>
直到计时器响起。</p>
两边四辩开始总结陈词。</p>
这场辩论赛，总算是即将走向终点。</p>
旁边，二辩和三辩都仿佛精疲力尽、已经悄悄瘫坐在椅子上。</p>
唯独应曦依旧坐得身姿笔挺。</p>
就像一棵沉默寡言、却坚韧不摧的树。</p>
无论何时何地。</p>
……</p>
裁判老师和学长讨论了一会儿，宣布反方获胜。</p>
电气专业顺利进入下一轮。</p>
终于。</p>
应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p>
不管别人怎么想，觉得这种活动没意义也好、很水也好。至少, 对她而言, 确实算得上酣畅淋漓。</p>
是第一步。</p>
也是重要的一步。</p>
她好像, 有点喜欢这种感觉。</p>
凭什么作为二女儿, 她就要给应橙当背景板？</p>
就要心甘情愿地默默无闻？</p>
应橙说, 要不是她出现，自己就是独生女、就能享受父母全部的宠爱。</p>
现在想来，实在有些好笑。</p>
难道她是自己非得出生在这个家里的吗？</p>
难道他们有问过她的意见吗？</p>
应橙不愿意，她可以和父母哭闹，那她呢？她有选择的权利吗？</p>
不懂事的时候，应曦何尝又没有想过，要活得肆无忌惮、光芒万丈。</p>
偏偏，谁都没有教过她该如何做。</p>
只是一味地叫她忍耐、体谅。</p>
忽视她，打压她，才让小姑娘生出这般性子。</p>
为了能舒心些，小小年纪、就将一切都看淡，平静得像是一杯白开水一样，好似什么事都没法影响她。</p>
然而。</p>
从这一刻开始，应曦不想做“大美女应橙的妹妹”了。</p>
她想做“应曦”。</p>
并且只是应曦，而已。</p>
……</p>
辩论赛散场。</p>
应曦收拾好笔和本子，同几个辩友、还有学长打过招呼，转过身，往阶梯教室外走去。</p>
穿过长廊。</p>
无人拐角处，躲了一道修长身影。</p>
谢采洲神出鬼没一般，从教室里消失后，竟然又抢先一步、蹲到这里等她。</p>
应曦脚步没有丝毫停顿。</p>
打算径直走过去。</p>
谢采洲倏地伸出手臂，轻轻松松，将她拦住。</p>
“宝贝~”</p>
“……”</p>
谢采洲并不介意应曦这般冷淡目光，长腿一跨、稳稳挡在她面前。</p>
他笑说：“今天很棒。”</p>
应曦礼貌而疏离地颔首，轻声回答：“谢谢。”</p>
事实上，她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谢采洲像是转变了策略，不再搞之前那套，而是走起了和风细雨、潜移默化的路数来。</p>
比如上回。</p>
又比如这回。</p>
果真，从刚刚开始一直到现在，谢采洲和她保持着半臂距离，没再继续靠近。</p>
仿佛是在欲迎还拒。</p>
他指尖一转，变魔术般、拿出两张票来。</p>
将票塞进她手中笔记本里头，夹好，再还给她。</p>
谢采洲：“……是一个小众比赛，不是acm，但也想邀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来看。”</p>
应曦不自觉叹了口气。</p>
她这表情，让人实在是很想亲她。</p>
亲亲她眼睛。</p>
或者亲亲她唇角。</p>
想让她露出含蓄又柔软的笑意来。</p>
谢采洲指尖微微一动，克制地捻了捻、才默不作声地作罢。</p>
应曦还不知道他脑子里起了什么邪恶念头。</p>
只觉得这般和风细雨，反倒叫人觉得有些困扰。</p>
毕竟，谢采洲实在长得太好，笑起来、眉目间不含戾气时，是真正的翩翩少年，玉树芝兰一样。</p>
一眸一笑、都如诗如画。</p>
实在是璀璨耀眼。</p>
应曦倒不是说、为这皮相所迷——只是，要对着这么一张脸、这般柔和表情放什么狠话，比对着他发疯发狂那样，着实难上许多。</p>
但这样拖着也不是事儿。</p>
更何况，谢采洲知道她寝室号、能打听到她家门牌号，还能知道她行程轨迹和各类课表。甚至，连这种无规模小辩论赛的时间场地都知道。</p>
谁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突然跑过来、再做什么出格事。</p>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p>
得让他彻底死心。</p>
倏忽间。</p>
应曦灵光闪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