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云说话算话, “马上就回来”果真是马上。</p>
才过去三天，钟子湮就看见了网上传出卫家某某人宣布接手海外项目，携家人远驻海外的新闻。</p>
华双双对卫家的功课做得比较足, 给钟子湮解释了一下。</p>
“这就等于是被驱逐了, ”华双双说，“听起来高大上，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利润的公司, 他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靠着卫老给的基金养老而已, 跟被废了没两样，像电视剧里争夺皇位失败就被发配个封地滚出京城的皇子一样。不身败名裂，估计也是看在卫老还没死的份上给的。”</p>
钟子湮趴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补课：“是卫老的哪个儿子？”</p>
华双双眯起眼睛, 嘲讽地说：“年纪最大的那个。”</p>
卫老的荒唐事不止一两件，但所有儿子里年纪最大的那个居然是私生子这一点最令人诟病。</p>
他一共六个儿子，其中只有两个是正妻所生, 一个是排行第二的卫二哥, 另一个是排行第四的卫寒云。</p>
按年纪来算第三的卫铎海已经被钟子湮给整废了，五六是对一直齐心协力的双生兄弟，原本和私生长子一起构了个稳固的三角对付卫寒云，还勉勉强强, 现在两角都瘸了, 顿时不成气候。</p>
“我还以为卫寒云的手段，会把那几个都收拾了。”钟子湮有点疑惑地在财经杂志上走马观花地找信息, “怎么只收拾了一个。”</p>
就那一个，还能让卫寒云浪费两个多月在燕都？不能吧。</p>
华双双想了想，合理解释：“或许是卫老插手了吧。”</p>
钟子湮恍然大悟：“也有道理。”打了小的来老的，更何况卫老一看就是个在儿子这方面很拎不清的人。</p>
“那卫先生是不是很快就要回来了？”华双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 “你们都好久没见面啦。”</p>
“每天都有打电话。”钟子湮把杂志合上，“不过他说回来之后还有事情要办，得出国一趟。”</p>
“又出差啊？”华双双很惊讶。</p>
“不是出差，好像是他的朋友结婚。”钟子湮回想了一下，“让我也一起去。”</p>
华双双：“哦，也是。从前卫先生偶尔去参加婚礼时都是一个人，现在得拖家带口了。”她看了看日期，又有点讶异，“这个时候结婚不会很冷吗？都已经要圣诞了。”</p>
“大房子里又不冷。”钟子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从沙发上撑起上半身，“要圣诞了？”</p>
“是啊。”华双双对着日历确认一番，“今天二十三号，平安夜就在明天晚上了。”</p>
钟子湮：“……”她沉重地说，“那卫寒云回来时正好是他生日。”</p>
华双双：“……”</p>
……</p>
卫寒云离开燕都那一天，卫老还在和他赌气，人影都没出现。</p>
——卫寒云当然也不在意，他和送他出门上车的家人们简单地道了别。</p>
卫二嫂单手托着脸颊有点揶揄：“赶着生日前回去看老婆？她给你的生日礼物，不是提前几个月就已经送到你手里了？”</p>
这当然说的是瑞士的雪山和山顶宫殿摩天轮了。</p>
托华双双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的福，现在大家都知道那是钟子湮送卫寒云的提前生日礼物，声势浩大，让那之后两个月里的男性朋友们给女朋友过生日时都愁得抓耳挠腮。</p>
“嗯。”卫寒云颔首，“也太久没有见她了。”</p>
“你们天天打电话，都快长在一起了明明……”卫含烟小声嘀咕。</p>
“电话再长，也不是真人。”卫寒云接过李叔递来的盒子，又交给了方楠，然后朝众人点点头，“我走了。”</p>
卫含烟对李叔最后带来的盒子有点好奇：“李爷爷，盒子里是什么啊？”</p>
“当然是您从巴黎替少夫人带回来给少爷的礼物。”老管家微笑，“少爷怎么可能忘记呢？”</p>
……</p>
卫寒云坐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p>
他知道车辆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也知道按照“剧情”，这一行程是无法抵达终点的。</p>
被放逐的卫听雷恼羞成怒，酒醉之下开着卡车亲自来撞了他的车队。</p>
卫寒云还知道，他会在这次事故中受伤，但也因此堵住了卫老的嘴，将卫听雷硬是扔进监狱里去吃牢饭了。</p>
受伤的情况并不重，最多是脑震荡，在医院里休养了半个多月后，卫寒云就出院了。</p>
以上帝视角来看，卫寒云知道这一段剧情的作用是推动感情的。</p>
——按理，他这时候已经应该和沈蓓蓓认识，在医院里兼职给人做护工的沈蓓蓓阴差阳错和他建立了朋友关系。</p>
再然后，就是协议到期，钟子湮死活不肯离婚，沈蓓蓓温柔安慰……</p>
而现在，光是“卫寒云和沈蓓蓓已经认识”这个前提就灰飞烟灭了。</p>
沈蓓蓓也不再是热爱打工的兼职之王，她在钟子湮的投资下把自己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办得风生水起，更是成了钟子湮的脑残粉之一。</p>
卫寒云毫不担心钟子湮在协议到期后会赖着不肯离婚，倒不如说，他很确定钟子湮不会这么做……</p>
过去牢不可破的“剧情”，在钟子湮到来之后，就像脱缰野马似的被她搓圆捏扁，面目全非。随之同时而来的，就是卫寒云察觉到这种剧情对自己的束缚也逐渐减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