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有些不好意思,“臣妹都不记得了,也不知该怎么做。”
赵宁今日心情好,又开始指着纸上的菜名解释起来,“这道水煮鱼,朕记得最重要是鱼片要够嫩够滑,你以前好像说鱼片里面要勾入芡粉,似乎还要加一个蛋清……”
他将他记忆中,品尝每道菜时,小月自得地讲解要点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当时小月说这些时,他似乎一点儿也没听进去,结果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竟然都还记得。
楚月也不知皇上今日心情怎么这么好,但既然皇上要讲,她便在一旁洗耳恭听,不时还插嘴问上几句。
赵宁更是来了兴致,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白令羽喝着茶,茶水却似乎带了丝丝苦味。
她爱慕了皇上十几年,但皇上从没有在她面前如此自如过。
即便是当年还没有入宫的皇上,只得十来岁的年纪,跟她一起在白家老宅时,也未曾说过那么多的话。
她的思绪飘到了从前。
听母亲说,她们家原先的光景也是十分好的,祖父白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家里也算是是钟鸣鼎盛之家了。
可这一切都在白太医被诬陷毒杀先皇之后溃然崩塌。
一夕间,族人几乎都没了,父亲和母亲彼时恰好去了西安,接到消息后,再没敢回京,从此便隐姓埋名生活起来。
可父亲从小在大族里长大,吃穿用度都有银两拨下来,如今突然要自力更生,还要隐姓埋名的自力更生,日子一下子难起来。
数年后,她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的。
母亲做些绣活儿维持生计,父亲已被生活磨去了几乎全部的意志,整日捧着酒杯,追忆着过去还是白家六少爷时的生活,母亲要是说他两句,他便骂骂咧咧的。
她从小便跟着母亲学做绣活儿,也幸好母亲还有这一门手艺,因此他们也算是勉强度日。
又过了几年,父亲在一次酗酒后跌下了山崖。
母亲用不多的积蓄厚葬了父亲,随后便带着她去了承德。
她不解,“母亲,去承德做什么?”
母亲只是笑笑,到了那里,她才知道原来在深山里还有一座白家隐蔽的老宅。
只是,那宅子荒废已久,母亲带着她,将宅子一点一点清理出来,又种上许多的蔬菜,养了些鸡鸭,母女俩便就这样在白家老宅住了下来。
过了两年,白磊带着赵宁来了,随行的还有赵宁的母亲蓝慕灵。
见到母亲的时候,他十分诧异,“老六媳妇,你还活着?”
母亲已是涕泪纵横,“大伯,您还在啊,您还在就好了,阿羽终于有个人照看了。”
赵宁比她大五岁,他的眸子清冷自持。
但总归在一个院子里,白令羽本也不是话多的人,日子便一天一天的过着。
白磊来了没多久,母亲便过世了,那时她才知道,母亲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想等她长大,如今见到她有寄托了,便心安了。
她心里难受,母亲原先也是京城张府的一位小姐,从小也是有仆人伺候着,锦衣玉食的长大,可这一生,竟是这般匆匆走过。
白令羽还沉浸在思绪中。
赵宁终于将要点讲完了,他将那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楚月,“实在不会就问问厨子们,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做。”
楚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