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的日子到了,此次赵宁虽是轻装简行,但跟随的轿辇前前后后还是有上百乘,当真是浩浩荡荡。
赵衍在靖王府书房里坐着,侍卫走进来禀告,“王爷,皇上已经出城了。”赵衍点点头。
到了下午,谢临来了,甫一进门,他便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兀自喝了几大口茶。
赵衍抬眼看了他一眼,“今日休息?”
“不是,我同夫子告假了。”谢临回道。
“你连县试都没过,就这么随意告假,怕是不妥当吧?”赵衍又道。
谢临放下茶杯,“王爷,您是在同我说笑吗?”
他入国子监的理由本就不是为了考取功名,不过是做个掩护罢了,靖王难道还不清楚?
赵衍摇摇头,端起茶杯,“学业如此重要,哪能随意缺课,还是在国子监里,多少莘莘学子想进都进不去,你占了个位子,却不好好学习,当心夫子生气了将消息捅到你父王那里去。”
谢临知道赵衍是在同他说笑,笑道:“王爷,当心我用功了,考个三元及第让您瞧瞧。”
赵衍笑起来,“别说三元及第,你就是乡试能中个解元我都帮你敲锣打鼓摆上几桌贺一贺。”
“王爷,您可别看不起人。”
赵衍调侃道:“便是本朝神童,江南才子袁子骞,也不过连中二元,你说呢?”
谢临摆摆手,一点儿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罢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说正事。”
赵衍这才敛了笑,递了个眼色给侍卫们,侍卫们会意的退了下去。
前段时间,赵衍得到赵宁要下江南的消息后,便存了疑心。
明面上,赵宁本次南下是要去祭拜圣孝贤皇后的娘家人,但是赵衍认为他很可能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下江南。
赵宁登基已经两年,这两年间,赵衍经历了数次刺杀,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此时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先皇的时候,赵衍除了是皇上的三弟—靖王,同时还是皇上亲授的正二品龙虎将军。
龙虎将军不直接带兵,但有对各地军情的视察权,赵衍没有家室,先皇又信得过他,因此十余年间,他南征北战,倒是与各地武将十分熟识。
赵衍本身武艺卓绝,为人低调,数次在各地的不同战役中身先士卒,将鞑子山匪打得落花流水,他地位虽高却不喜军功,呈给上面的折子将功劳全部让给了当地的驻军,因此与各地武将的关系都颇好。
宫变后,赵衍因伤休息了一段时间,也趁机观察赵宁会对朝政做出怎样的安排。
两年来,赵宁除了对严宰相相交甚密的几户下手外,对那些个原先支持赵显的武官,例如像韩将军这样拥立赵显上位的武官,至今都没有什么动作,是赵宁仁慈,愿意放他们一马?还是赵宁即将选择合适的时机对他们下手?
“您上次说,您之前去帮韩将军御敌的时候,遇到的刺杀,很可能是皇上做的?”谢临问道。
“不能肯定,但有极大的可能。”
“还有您去云南的时候,遇到的那次伏击,也是皇上所为?”
“很有可能。”
谢临蹙起了眉头,“这么说来,王爷,您很危险啊。”
赵衍自嘲的笑笑,“那能怎么样呢?”
谢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您就没想过,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