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里面看月亮,哎呀哎呀,
……
那歌女唱的是苏州话,她的声音一如在苏州时听到的那样,清丽婉转、抑扬顿挫、似水如歌。
楚月却渐渐皱起了眉,她记不起当时在苏州的时候,听到歌女唱的究竟是哪一曲,但应该不是这一曲,因为这一曲,她听过。
这首曲子,不是这个时代的曲子,这是在异世的时候,苏州市的市歌—《苏州好风光》!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异世的时候,她和哥哥还有哥哥的那位军医朋友,一起在苏州游玩的时候,便在山塘街听过这一曲,当时她学着唱,结果生生将歌词唱成了“杀鱼啊提刀虾啊鱼酥。”
那二人笑得捧腹,几个人相互打趣了好一会儿,因此她的记忆尤为深刻。
但是,这首歌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是皇上的安排?她侧头看了眼袁子骞,察觉到她的视线,袁子骞转过头来,“怎么了?”
楚月一时有点紧张,“没什么。”
袁子骞眼神纯净,“好听吗?”
“好听。”
那歌女的声音婉转动人,配合着琵琶的弹奏,让人听得如痴如醉,茶楼一楼坐着许多人,此刻也都陶醉在歌女的歌声中,四下无声,整个茶楼萦绕在姑苏软语的一片呢哝中。
那歌女一曲终了,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鼓掌叫好。
歌女缓缓起身行了礼,随即又坐下去,轻抚琵琶,唱词从她嘴里缓缓唱了出来。
小草萋萋随风飘,
月亮迷离水中摇,
有位少年悄悄讲,
莫要烦恼笑一笑。
歌女的声音一起,楚月便想起这才是那日在苏州的时候听到她唱的片段。
“这是苏州的一首民间小曲儿,我和姐姐以前惯常听的。”袁子骞说道。
楚月了然的点点头,“唱的是什么?”
袁子骞便将唱词的意思大致同她说了,又道:“姐姐以前最喜欢的便是这一曲。”
“是吗?”
“嗯,她二十四岁才入宫,险些拖成个老姑娘,原先免不了有些烦扰,那时我便常常唱这首歌给她听,”袁子骞说道:“长公主殿下觉得好听吗?”
歌女的声音还在继续,这首曲子曲调清丽却又藏着一丝丝的暗忧,让人不觉便联想到自己,笑一笑,是啊,笑一笑,十年少。
“好听,”她答道,“不知道作曲人是谁?”
袁子骞笑笑:“不知道,这种民间小调,惯不知道是谁作的,”他话锋一转,“听姐姐说,您的琴弹得很好,那曲《日夜浮生》,不出两个时辰便学会了。”
听他提起这个,楚月有些不好意思,她掩了嘴,“是惠妃娘娘抬举,若不是惠妃娘娘倾尽全力的教,只怕我连琴上有些什么音都分不清。”
袁子骞也笑了,他没有接话,二人又继续听那歌女唱歌。
一楼暗处,赵衍看着二楼包间里的俩人,她今日一身狐裘,戴着他送的帷帽,同袁子骞说着话,虽然有面纱,却也不难看出俩人聊得很是开心,在他二人熟络的交谈间,赵衍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