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四季小姐点单向来是雷厉风行,不拘小节的,店里的东西都被点过了。”
“啧。”李桐洲捏出不耐烦的姿态道:“那就上她点过最多的东西,办事机灵点。”
“是,明白。”侍者陪着笑脸,然后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李桐洲才语气微妙地道:“还是熟客......后面几年你学坏了啊。”
店是清吧,相对没有那么嘈杂纷扰,但这傻姑娘明明是自己走进来的,却连这样的氛围都难以忍受,往座位里面缩了缩,道:“别说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李桐洲有些头疼,他本以为带着这姑娘晃一晃,恢复记忆后就能挖出她和虚空病或者说生命合剂的线索,可现在反倒是越挖越迷糊了。
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才会让一个喜欢吃炒面面包的姑娘变成一个高档酒吧的常客?虽然不难联想,一个缺乏监护人教育的女孩会学坏,可李桐洲总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
这个世界泡的范围是整个星环,不算最大但绝对不小,以前想在这里找到和樱庭四季有关的人物不能说大海捞针,也可以说是要犁地三尺,效率低下,现在终于找到了个突破口。
思绪闪烁时,一杯鸡尾酒已经上桌,女孩捧杯想喝,被李桐洲伸手抢过,一把喝干。
樱庭四季开口道:“我对这里很熟悉,但我好像,说不上喜欢。”
李桐洲闭上眼,感受到从周围传来阵阵刺人的打探,有许多是冲着他来的。
他道:“你还是这里的名人,连带着让我都惹眼起来了。”
樱庭四季招手叫来侍者,问道:“上次我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李桐洲微微颔首,惊讶万分,这是他之后打算问的问题,怎么也料不到樱庭四季会主动问出来,而且此刻她身上的气质又好像不太一样了,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凌冽?
这是什么情况,只是记忆复苏会带来这么强烈的前后反差吗?
侍者想了想道:“大概是两个月前。”
“是和谁来的?”
这问题让侍者一愣,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李桐洲,侍者似乎把他认定为樱庭小姐的姘头,心中暗想:要是让他知道了那些店家根本惹不起的人物对樱庭小姐献过的辛勤,说不定会引出什么乱子,而且这个问题问的就相当怪异,一看就是要闹事……
打定主意后他腼腆地道:“这个,我还真记不太清了,要不我帮您去前台查查看。”
“是记不清还是不想记清?”李桐洲道:“等你去查完,回来是不是要跟我们说两个月前的记录已经被自动删除了?”
侍者腰屈得更弯,他陪笑道:“您说笑了。”
“你大可大大方方地告诉这位先生。”
一道稳重老成的男声伴着硬革皮鞋的踏踏声传入李桐洲耳中,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他微微欠身道:“樱庭小姐,许久不见了。”
樱庭四季微微蹙眉道:“我不认识你。”
管家居然是一副习惯了她的样子,道:“两个月不见,我家少爷想赏脸请您上去叙一叙,小酌两杯。”
李桐洲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见一个酒杯脱手而出,锃亮厚实的玻璃杯在管家的脸上炸开,炸出一朵难看的血花,老管家不禁惨叫一声,蹲下捂脸。
是樱庭四季,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喉间挤出一声冷冽骄横的:“滚!”
酒吧不够嘈杂,也绝不安静,玻璃脆裂的声响本不该引来他人瞩目,奈何这酒吧里太多人关注着这一个角落,他们认得那个老管家,更加知道他代表了谁,所以酒吧内刹那仿佛陷入了停滞,然后沸腾。
好戏开场了!
这时他口中的那位少爷从二楼下到楼梯口,脸色深沉道:“我在这等你一个月有余,既然不想喝酒,那就不喝,学泼妇做什么?”
而樱庭四季却仿佛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满脸呆然,然后躲到了李桐洲的背后。
李桐洲力地叹了口气,真是莫名其妙惹来的麻烦,而且太俗套,太趣,他甚至提不起什么劲去解决。
而这场面在众人看来还要更俗套,更狗血,那位少爷是樱庭小姐的追求者,本身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位小姐反过来认为这位少爷是只烦人的苍蝇,但那是私底下他们的议论出来的八卦,可今天樱庭四季像是找了个姘头,跟对方撕破了脸?
见她这般态度,那男人的脸更加难看,深吸两口气后,却是不对樱庭四季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放到李桐洲身上:“行,你不给我面子,那我就要和他认识认识,我倒要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替死鬼。”
说着,下面他的保镖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拽李桐洲的衣袖,李桐洲反过来攥住保镖的手腕,用力拧过。
清脆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李桐洲竟活活拧断了他的手骨和筋络,惨叫声霎时间盖过了酒吧的喧闹,撕心裂肺,令人胆寒。
他竟然真敢动手!
另一人掏出枪来,瞄准李桐洲,吼道:“松开,跪下!”
李桐洲自然没有松手,而是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又抬头看了眼二楼那个男人的方向,兀然喊道:“还不出来保卫国土安全吗,国土安全局的各位同志?”
众人不明所以,直到一个男人从二楼包间走到少爷身前,满脸苦笑:“给我个面子,这事儿算了吧。”
来人正是菲德。
那少爷冷笑道:“他伤了我的手下,让他给我磕个头,这事儿就了了。”
让他意外的是,菲德没有理他,因为这话压根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正用枪指着李桐洲的保镖忽觉手上的枪化成了一包灰。
李桐洲把一直半跪着疯狂挣扎的保镖丢还给他的同僚,对着菲德道:“你们跟踪我这事我也不计较了。”
说完他牵起樱庭四季的手就向外走去,而一直在酒吧里潜伏的安全局干员给他开道,更是人敢阻拦。
菲德转身过去,发现那少爷正冷冷看着他。
虽然是世家子弟,嚣张跋扈惯了,却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他知道这个安全局的精英干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少爷便自以为耐心和大度地道:“你搞得我脸上非常非常难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奥斯汀家怎么会出这么一个蠢货……菲德心里腹诽,还是得在脸上堆起笑容,屈身道:“如果您坚持要跟他起冲突的话,恐怕我们得马上申请最高等级的支援,来的必须是局里最精英的异能者。”
奥斯汀皱眉道:“你在耍我?”
“不敢,只不过如果他动真格,光靠我们这里的人员配备,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