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洲站稳脚跟,蹬步跃起,跳到一辆战车之上,单手攥住发热发烫的炮管,向外一甩,数吨重的杀器像块砖头,砸向基地围墙上的自动炮塔,二者对撞,火光升起。
身后,一台装甲居高临下,像巨人蔑视蝼蚁,装甲和人,看上去竟是比螳臂当车还要绝望也压抑。巨大厚实,散发着森冷气魄的金属铁拳重重压下,势要将眼前的“蝼蚁”碾为齑粉。
李桐洲不是蝼蚁,他才是巨人。望着压下的阴影,李桐洲迎着机械,举臂出拳,瞬间挤压身前的空气,风压拧成巨人的怒号,狠然拍中机械重拳。
装甲的佩戴者是安全局中的精英,他对战斗有着千锤百炼的直觉,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电控设备传来丝丝滞涩感,他本该在意,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不到一秒后,传感器传来报警,毁灭已至。
在肉拳与机器对撞中,极为反直觉地,合金竟不稳定地剧烈震颤起来,系统开始剧烈报警:机械臂传动器损坏、减震器承受超阈值、关节圆心轴破损,动力炉超载运行……这是智能系统在短短一秒时间内做出来的判断,对人来说只是电光一瞬,合金迸裂,高强度线缆被巨力扯出,藏在里面的肉手连同机械臂一起位断开。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面甲中回荡,李桐洲毫怜悯,一只肉手掐住敌人胸口有着千度高温的动力炉,猛然用力,竟是硬生生将其掐灭,随后再用力一提、一推,三米的金属巨人倒飞出去,砸倒要支援自己的同僚。
如天神般的李桐洲让他们胆寒,让他们恐惧,他们想起了在卫国战争初期,那些法战胜的贵族法师,也如这人般有力。
而这种胆寒没有持续多久,就马上转化为了怒涛般的勇气,这里是联邦腹地,是他们家人孩子安身立命的家园,像李桐洲这样随时可能威胁到这一切的“帝国人”必须死!
安全局干员和士兵悍不畏死地围上,李桐洲不多纠缠,他的目标是藏在后面军车里的异能者。
他的脚步刚踏出一步,如芒在背的威胁感立马传来,李桐洲回头望去,本该命丧黄泉的戴维勉强维持着个人样,堪堪撑着军车,身上的衣物却灵活地飘动起来,凝聚成数条缎带,杀向李桐洲。
缎带的速度很快,对巨人之力加持于身的李桐洲远远不够,他闪身就要躲过,却见身前,黑色狼头悄然而至。
几乎本能地,李桐洲抓住狼头,抓着它的上颌和下颚,悍然撕扯,狼头轻易被撕成了两半,他立即要将其丢开,不料它再次变成两股能量,从空中又寻回李桐洲手臂上。
他想使用灰烬化规避这次袭击,却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指令如泥牛入海,论如何都法变出灰烬。
霎时间,李桐洲仿佛深陷泥潭,身形缓了下来,就这瞬间时间里,身后的缎带已经追来,划上几个圈,死死将李桐洲包裹缠绕。
所有人都短暂停止了行动,屏住呼吸看着被逐渐拖到空中的李桐洲,都在祈祷他去死。
但他们所有人都忘了,这个鲜血缎带的主人不是他们的长官,而是同样敌对立场的恐怖分子。
包裹着李桐洲的缎带开始渗血,随后夜空下起血雨,他们反应极快,立马躲进附近的车辆和掩体里。
还有一部分人,兴许是被血雨蒙蔽了双眼,不甚在意它,所以没藏得太深,又或者只是单纯动作稍微慢了一拍,血水雨滴快速滴下,滴穿那些不够厚实的掩体。
噗嗤、噗嗤、噗嗤。
鲜血换来更多的鲜血,十数个干员悄声息地死去,身体炸出更大的血花。看着手下死去,车里的西泽目眦欲裂,再次拉起一颗狼头,却不知道该不该攻击天上的缎带。
此时天上的缎带团像一颗龙蛋,不停“扑通扑通”地鼓动着,简直像有什么恶物要破壳而出,事实是,由缎带组成的蛋没有坚持太久,在几个呼吸后轰然炸裂。
李桐洲从空中砸落。
他身上的衣物大半毁坏,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长短不同的伤口,看上去凄惨比,他深吸几口气。
李桐洲喘着粗气,不再护着已经藏进一台响应装甲下方的高山飞语,招来最终命令并握在手中,走到戴维身前,把足以穿星的终极武器当成一把原始的长矛,刺向他的咽喉。
戴维身上的“血衣”拼死阻挡,但它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很快溃散,最终命令扎穿戴维的咽喉,李桐洲手腕一挑,挑开他的头颅,握在手中。
他再吸一口气,几步高跳,重重跳到西泽所在的车前盖上,在这位队长的注视下,将戴维的头颅钉在了车玻璃上,最终命令的梭尖堪堪停在西泽眼球几毫米的位置。
西泽死死盯着梭尖,不肯让步分毫,似乎凛然不惧,只有他攥地发白的指节和蠕动的喉结寓示着他的恐慌。
随后李桐洲弹出属于巨人的星卡,这时他才得以将自己的身体灰烬化,修补身上的严重创伤,眨眼间,连破碎的衣物都完美地复现了。
幸存者们看在眼里,心中泛起阵阵绝望。
但预料之中的屠杀没有到来,西泽视野里的长梭消失了,只剩玻璃上炸成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