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软弱的废物,竟把攻击挡下了!
高山飞语的手掌探入空气,随后猛然用力,像是攥着什么,但他身前只有一片虚空,随着他手掌用力,紫黑色的瘴气凭空冒出,且愈演愈烈,与此同时,基地里的警铃开始不要命般地疯响。
而就是这团瘴气,阻住了血布的切割。
高山飞语对所有人都撒了谎,包括李桐洲,他确实主观上没有注射虚空合剂,却绝对拥有了与虚空相关的异能,他死死的瞒住了这一点,论他人怎么盘问甚至是拷问,都绝不露半点声色。
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愿意真正踏出这最后一步,变成一个不断污染世界的怪物,一方面,他要为自己留有底牌。
现在到了不得不动用这张底牌的绝命时刻。
只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张底牌的效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远处作壁上观,在军车里抽着烟的二人组此刻疯了似的指挥队伍向后撤离,但为时已晚,监测器已经顶格报警,这个等级的污染如果爆发,别说围着这个结果基地里的众人,就连整个安全区都要受到波及。
始作俑者高山飞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根稻草正藏在紫黑色的虚空之中,他穷途末路,别选择。
直到他视线中飘来一阵苍白灰烬,以及一道熟悉令人心安的声音。
“松手吧。”
鬼使神差,或者说鬼迷心窍的,这句话钻入高山飞语耳中时,他竟真的在大敌当前时松开了手。
锵!
在高山飞语卸力后,众人耳边传来尖长的刺耳蜂鸣,金光闪过,洞穿了那些鲜血缎带,夜空衬下,血色如漫天泼墨。
高山飞语怔怔看着前方李桐洲的背影。
李桐洲扭过头来,发挥自己的耻天分,咧嘴一笑道:“不用谢我,毕竟是我给你出的馊主意,总归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高山飞语沉默几秒,破口骂道:“那你怎么不去死?”
这话在此等境地里脱口而出,没有什么指责和愤怒的意味,只有几丝被朋友戏耍和被推进坑里的小小恼怒,以及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放松,在潜意识里他相信这个男人,只要他出现,那必定能保得自己安然恙。
这般信任没有道理,没有由头。
李桐洲乐呵呵地道:“这可有点骂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谁知道他们做事做的这么绝。”
旁若人的对话在他人看来自然是一等一的傲慢,在枪炮和异能的包围下,这个男人凭什么如此泰然自若?
坐在军车里的菲德当即丢下烟卷,再次整理身上的贴身装甲,确认没有半点漏缝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后开门下车,随后又矮下身来对同僚道:“等会有事儿你可一定要护着我。”
西泽摆了摆手,表示了然,随后问道:“那个敕令社的疯子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跟他合作。”
菲德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找个机会做掉。”
而远处的戴维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那些冰冷的炮口看上去强硬比,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小的偏转,不动声色地瞄准着他。
……
菲德走到距离李桐洲十米有余的位置,包裹着面甲的脑袋通过内置扩音器,朗声道:“这里是军事管制区,不得调令不得擅闯。”
李桐洲听出了他的试探之意,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你们的人,哪里来的调令?”
菲德佩戴着军绿色的面甲,故意做出来的不耐神色也被隐藏在机械之下,他道:“联邦宪法规定,联邦所有成为异能者的公民都必须登记在案,且根据战时法令要求,战时所有异能者都被纳为有生力量。”
“我听说自由是刻在联邦宪法里的上条例。”李桐洲笑道:“这样的强制性行为就很不自由。”
“自由也法高过整个联邦文明的存亡。”菲德凛然道。
李桐洲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道:“那你不用担心了,我连联邦人都不是,又何必遵守连你们都不遵守的宪法宪章?”
所谓巧不成书,没有误会,世上的矛盾大抵要锐减数,这句话自李桐洲口中说出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本就不是联邦人,但或许是因为跨越了一个生命层次,李桐洲没有按照联邦人的方式去思考。
在联邦人的认知里,可不存在什么多历史、多文化、多重存在的独响者,他们只知道宇宙中存在自己,以及另外一种像野兽一样的怪物。
如果李桐洲不是联邦人,那就只有一种人,他们的血仇,帝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