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等到九月二日太阳初升。
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他们一万个不愿意让李桐洲活过九月二号的六点,而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这是李桐洲四十多个轮回以来活的最久的一次——他们在钓鱼,他们卖了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圈套的破绽,还希望用这个破绽来钓出那个潜在的叛徒。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李桐洲一开始觉得有些不靠谱,但后来他们逐渐偃旗息鼓反而验证了这个想法。
星图的图像告诉李桐洲,有一个独响者已经藏在了他身边的暗处,蛰伏等候着。
李桐洲现在很好奇,他活到轮回结束时究竟会发生什么。
虽然他很想挣脱重压,摆脱堪称凌迟的痛苦,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走,城市陷入了令人心慌的死寂。
五点十分,大汉走进了房间,他点燃香烟,悲悯地道:“我相信锚点对普通人类的重压应当是超越了生物承受极限的。所以你到现在都没有张口的打算,那想必是你张不了口,那个叛徒没有给你联系TA的手段。”
“真遗憾,到头来你还不过是个工具,你被抛弃了。”
李桐洲嘴唇微微动了动。
大汉眼中闪过精光,笑了笑道:“进入了你们的世界泡,就得运用你们的语言,你们这儿有个成语叫做按图索骥,你的脑子很灵光,但还是太拘于人类这个层面的所谓规律了,你以为能骗过我,编出一段没有漏洞的瞎话,殊不知我不需要找你的漏洞,只要我认为是那就是。”
“你落在了我的手上,可以围绕着你做的文章不少,我迟早能把内鬼揪出来。”大汉话锋一转道:“说实在的,我见过不少被施以锚点的回响者,你是坚持最久的那个,你的韧性令我钦佩,但就像我说的,你的坚持没有意义。”
忽然李桐洲嘴唇动的变得十分激烈。
大汉蹲下去,边拔出锚点边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识趣。”
李桐洲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上了岸,如获重负,贪婪地吸取着空气,脸色是毫血色的苍白,他挣扎着起身却济于事,他看着大汉,咧嘴一笑道:“你给我根烟,我告诉你。”
如果是往常,大汉会按住他的头,把他丢进水里让他知道什么是折磨,但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机会摆在眼前......大汉摸出香烟,放在他嘴边还亲手点燃,大汉看着李桐洲,心中翻涌起莫名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土著真的会开口。
李桐洲享受着烟雾缭绕,但他也没有让大汉等太久,重重咳嗽过后他开口道:“一个女人。”
死寂的望海上空仿佛瞬间翻腾起言的热浪,得到这个信息的瞬间,大汉眯起眼睛,几乎瞬间在地图中高亮了星聆的位置,并沉默等待下文。
李桐洲问道:“不过对于你们这种能够随时更换身体部件的人来说,光是知道男女应该很难作为什么参考?”
“别说废话,描述她,她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李桐洲道:“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火辣,面容精致,简直像是从虚幻世界里走出来的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更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得知了你们对她的称呼。”
说到这里,李桐洲沉默了,大汉不由得催促道:“快说!”
李桐洲忽然灿然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希望,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怨毒,美好地让大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李桐洲声音飘忽不定,似云朵般捉摸不定,吐出了那个名字:“你们叫她,星聆。”
轰!
“星聆”仿若万倾轰雷,震撼着每个人的内心,让大汉耳边嗡嗡作响......这不是形容的手法,而是他切切实实听到了某种物体在空中高速振动时产生的破空声!
他猛然起身,朝着身侧悍然挥拳。几乎同时,“最终命令”背着初升的太阳,带着一抹驱散黑夜的光辉坚决至极地穿出,正中大汉的拳头。星体铸就的长梭瞬间洞穿了足以击碎大地和楼房的重拳,高速旋转的梭体旋过手臂,将其“吹”成血舞,并毫不停留地飞向身后。
先前大汉在通讯系统中高亮了星聆的位置,并放出了对她的监视画面,这一举措绝对是正确的,他们所有人都在防止星聆发难,如果她突然出手,那所有人在猝不及防下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他们犯了一个误,他们认为那个“土著”李桐洲是害的。
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个躲在暗处的监视者也不例外。
于是长梭飞过。
大汉以右臂粉碎为代价拖延的那零点几秒堪堪让他回过神来,为时已晚。那个被称为加西亚的绅士眨眼间殒命,在他身体爆成血雾时,他的匣子甚至刚刚显形。
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