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平静又寡淡,和惠公主身边的侍从都在心中嘀咕,每回随公主来见太后都是这样沉闷着脸,就连太后身边的沅瑜姑姑也是如此,难道太后宫中的人不会觉得压抑么?
倒不像皇帝身边的何玉衡公公,还会和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外使闲聊。
和惠公主似乎并不介意太后的淡漠,脸上刚露出喜色,就听见太后又道:“你费心寻来的那两头野兽在宫中伤人,受伤的两名驯兽师已有一人伤重身亡。虽哀家已下旨赐他们的亲人各二百两白银与新宅邸以抚慰,但事情因你而起,你也该派人去对方家中探视一番。”
和惠公主笑容一僵,她方才在邰文璟那儿,邰文璟才对她说不必皇姐忧心,他能解决得了。
“这是应该的,儿臣明日就派人去。”
她忙告罪。
裴太后似乎也不想与她多言此事,微微颔首:“你比陛下年长几岁,又自小听话懂事,,陛下年轻爱胡闹,你不可由着他来。日后,也不该再费心费力寻什么难驯的猛兽入宫了。”
裴太后这一番敲打下来,和惠公主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太后微微蹙眉,唤了沅瑜亲自将人相送出宫。
一路上,和惠公主稳坐在由六人抬着的轿辇中,沅瑜在前头引路。
“姑姑。”
沅瑜听得和惠公主柔声唤她,她转过身,脸上带着疏离的敬意:“公主有何吩咐?”
“姑姑,本宫的心中有一事不解,可否请姑姑为本宫解惑?”
面对沅瑜,和惠公主的态度仍旧是温良的。
自熹平七年,柘国将和惠公主与恭王放归梁国后,两年多来沅瑜似乎就从未见这位公主有过什么脾气,连私下面对最低等的宫人都是和声细语的。
“公主但说妨,奴婢定知不言。”
她脚步慢了下来,与和惠的轿辇齐行。
“本宫今年中秋时在宫宴上还见过岑贤妃,记得岑贤妃似乎是个清傲率性之人。可今日本宫打御花园过,却见岑贤妃与几名低位宫嫔笑语晏晏...本宫心中甚是不解,为何这么短时间内,这位贤妃娘娘性情大变了?可是本宫认了人?”
她的表情迟疑,沅瑜一愣,,没想到她是问这个,很快又神色如常:“贤妃娘娘一直是本真之人,只不过如今身居妃位,自然心中有一份后妃表率的责任在。”
和惠公主听了这话,略笑了笑:“是本宫狭隘了,改日当备好礼,上门给贤妃娘娘赔罪才是。”
“公主言重了,后宫中各位娘娘蒙受圣恩,皆是宽和之人,哪里会因为公主心的一句言语就觉得冒犯了呢?”
沅瑜的回答极为得体,表情真诚,不会让人觉得滑手,接不上话。
和惠公主点头称是,随后似是刚想起般:“去岁本宫府上为陛下献舞的莺儿,如今在宫中过得可好?”
“皇后娘娘对杭宝林青眼有加,时常提携呢。”沅瑜虽随太后住在长乐宫,这宫中的动向仍是一清二楚。
“那便好,到底是本宫府上出来的人,本宫就怕她生性愚笨,不得调教,冲撞了陛下。”
沅瑜心道你若是真怕她愚笨,哪里还会为其费心准备在宫宴上献舞呢?
可知这公主也只是表面做出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