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温颜的坚持下,安柠吃了这段时间以来最丰盛的一顿。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休养,一顿饭不会胖的。”温颜义正辞严,专门去附近的饭店打包了好几个菜,摆满了小小的折叠桌。
“等会儿我就回去了,你要是有任何事情一定记得告诉我,不要再像这次一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阮太太,你们俩现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安柠状似毫不留恋地催着她去了高铁站,转身面对空荡荡的病房,总算泄了劲,安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下雨的天气,南城不似北城那般繁华,街灯只零星闪烁着,像她不甚明晰的未来。
她心里是巨大的担忧,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老天却不愿意让她好好表现,这种关键时候受伤,真的太搞人心态了。
--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安柠不记得晚上还需要换药,疑惑地说了声请进。
“安柠,是我。”林书锦的声音很平缓,像他每次简短的语音一样,客气又疏远。
他提着换洗衣物和准备的水果进了房间,有些局促。
不用说,安柠已经猜了个大概。
“快坐吧。”难得地,她没有以往那么兴奋,像沾湿了翅膀的小鸟,有气力。
就是林书锦这样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她周身低落的气氛,他竟有些不习惯。
“是温颜叫你来的吧?”她开门见山,没打算装傻。
“嗯。”他依旧嘴笨,只会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你完全可以拒绝的,被你看到这副狼狈样儿,还挺尴尬……”她自嘲地干笑了两声,耸耸肩。
“我刚好有空。”他还是回答得一板一眼。
安柠脑子太乱,没再主动挑起话题。
林书锦看过她的伤势,安静收拾行李。
空气在两人间凝滞,谁都没又开口,像是生怕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其实答应温颜的瞬间,林书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的确,他完全可以拒绝的,毕竟和安柠也不是很熟的关系。
可一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病房里所事事,他又有些于心不忍。这些天,安柠给他发消息的频率少了,他也没主动找过她。其实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她的工作,但又觉得没有立场,还会给她不必要的希望。
但人与人的羁绊,就是这么神奇,也许一时冲动,就会让渐行渐远的两人的轨迹再次重叠,比如他鬼使神差地答应的那一瞬间。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安静的世界某天突然闯进一个叫安柠的女孩,教会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然后,成为贯穿他一生的心动。
“我就在外面,你有事随时叫我。”
“我没关系的,你还是去酒店休息吧。”安柠不忍心他这样蜷缩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过几天,非要让他去酒店。
“那我过来就没有意义了,”林书锦说什么也不肯,“我去借张床。”
他转头去搞了张折叠床,搭在离她远远的地方。
安柠睡觉很安静,林书锦却失眠了。
他不敢转头去看女孩睡着的脸,只能面向墙壁睁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彼时的林书锦,还不太明白心动为何物。他苦苦思索,想到了数说服自己的理由:人道主义关怀,朋友应尽的义务,同情,甚至连让温颜欠他个人情,以后好说服她来工作室这种牵强得过分的借口都找出来了,就是不肯问问自己如寂静湖面骤起波澜的心,这是不是就叫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