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钱忠得意中又露出难堪,“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抽油水是大家默认的脏事儿,但其实是累死人的活,你以后接了就知道了,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干不好活不说,不准得掉脑袋,可大可小。”
闻人景被冥香喂了颗果子。“看来暗流涌动呀,钱兄,你跟王将军算是老手,怎可能就掉了脑袋!?”
钱忠又是一口闷气,“你是不知道,前几天那个大理寺狱丞古桦,就是得罪了人,所以才没干好活,如今已被宗仁府带走了,估计很难出的来了。”
这宗仁府是昭文帝设立,主要是给皇宫贵胄审理的地方,按理说古桦远不到那个级别,若是他都能进宗仁府,那只能说明,有皇室刻意干扰打点,宗仁府已不是那个宗仁府了。
且沈临熙也说过,古桦活不了多久了,不想竟然这么快?
“这才几天呀!”闻人景很是不信,“那这个古桦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钱忠招招手,凑近了些,小声道,“古桦是二皇子人,做了事怎么可能不受罚,而且又牵扯了刑部,沈临熙同是二皇子的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古桦估计是得罪姓沈的了。”
闻人景听话头牵扯了沈临熙,来了兴趣,“他们,这算是内斗了?”
钱忠也有些八卦,反问着,“你前段时间不是跟那姓沈的在一块儿吗?没看出什么来?”
闻人景摇摇头,“挺正常的啊,为何钱兄如此忌惮沈临熙。”
钱忠还想说什么,王阖敬了他一杯酒,饮完之后就挪了话题,“你刚来京不久,我就提醒你两句,姓沈的喜欢男人,千万别被他瞧上,否则最少也要掉层皮的,而且心思缜密,你若跟他相处的久,一定要多留着心眼,小心总是没的。”说完又去调戏姑娘了。
闻人景看了看钱忠,又看了看王阖。
发觉这王阖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绝对是防着闻人景的,而且万事都比钱忠想的更细,还能分出神来关注并且提醒钱忠不要乱说话,应该不简单。
那个肇庆听说话有些油滑,玩的也开,外放的不能再外放,与王阖性格相反,但落座是故意隔着闻人景的。
钱胥字里行间与闻人景拉开关系,不想扯太近,隔了个钱忠坐。
这里的人每个都长了心思,怕是都不简单。
闻人景喝了两杯酒开始头痛,看钱忠他们玩的挺好,应该也没什么话说了,便装着不胜酒力,晕乎起来。
冥香扶着人,替闻人景告了辞,搀着人离了包厢,上楼歇下。
跟平时一样,冥香备了醒酒汤,安神香,替闻人景按头减轻头疼。
“二皇子景暄你知道多少?”闻人景问。
冥香偏了偏头,“倒是开过几次,姑娘们都说他温文儒雅,有大抱负,有逸人之才,他是柔香特定的常客,我打听过,但她嘴严的很,多得便打听不出来了。”
这倒是与别人嘴里的很不一样,这柔香估计是他特意放在红硝楼的,毕竟是不少官员的享乐窝,有个眼睛可厚非。
“我是你特定的常客吗?”闻人景随口问了句。
冥香笑了笑,“将军呀,除了你没人进这屋,就安心歇吧,我会好好替你看着的,生不了二心。”
揉了没一会儿闻人景便熟睡过去,冥香熄了灯,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梦里又是枭南。
倭寇用火炮炸损了八里城防,占了汇峰镇,那里易守难攻,闻人军没有余力在短时间收回失地,只得养精蓄锐,韬光养晦。
一养便是三年,闻人景挂帅领五千军绕路作包围圈,焰火在天空炸开,整个包围圈开始收缩,将三千倭人围困在汇峰。
那里还有大梁的百姓在外敌手里。
镇中皆是断壁残垣,农田尽数烧尽,两步一踩便是骷髅,树上挂满新的,旧的婴孩的尸身,拥抱在一起被木刺穿透的焦尸……,镇中百姓已经尽数被屠尽。
闻人景抬起脚,一个极小的骷髅爬出地面,瞬时间只觉脏胃翻滚,上了喉头也只是干呕。
唯有镇中汇峰府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闻人军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一声令下,一万人带着愤恨,握紧刀把,从四面八方向里攻去。
目光所及的倭人都不能幸免闻人军之手,夺火炮,破城墙。
闻人景第一个冲进城门,大杀四方,足足三个时辰,汇峰镇中的倭人终被屠尽。
逼仄潮湿的屋中,二十来个女人衣不蔽体,瑟缩一处!
闻人景褪了甲,穿在一个姑娘身上,闻人军有样学样,将这些姑娘护送出了汇峰镇。
倭人只是过境,便让一方土地成了白地,闻人景带着两百军士足足花了七天,才将镇上尸骨收敛至一处。
梦醒睁眼,又是熟悉的屋顶。
闻人景揉着头,到桌边猛喝了一壶水。
出门时,遇到了钱忠从旁边屋子出来,到处瞅了瞅,拉过闻人景,“怎么就你一人?冥香姑娘呢?”
闻人景头还有些余痛,“不知道,一觉醒来就不见人了。”
钱忠摸着肚子,满足得很,“跟兄弟说说,冥香姑娘如何,是不是很会伺候人!?”
闻人景想了想,醒酒汤,安神香,“是很会伺候人。”
钱忠啧啧啧声,“闻人兄,艳福不浅,如今也舒服了,要不要同去吃些东西!?”
“头痛。”闻人景摆摆手,“钱兄自己去吧,昨天喝的太多,我得回府醒醒脑子了。”
钱忠倒也不强留,将人搀上马,看着闻人景走了,自己才离开。
闻人景一回府,李管家就带了个小丫头到近前。
“将军,你看这样的行吗?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经提醒,闻人景才想起这档子事,打量了一遍小丫头,破破烂烂的,肯定是苦命人家。
再走两步后,闻人景转身叫了声,见小丫头没反应,便吩咐李管家,“好好教她规矩,教好了丢我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