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
小车刚开出警察局门口，天空又下起毛毛细雨。行驶在昏暗的街道上，两旁闪烁的霓虹灯时不时映照进车厢来，炫得司机付雨生有点眼花，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四哥，咱是回家吗？”
此时坐在后座的李成武正在闭上养神。
“回家，杨秘书说若兰正在家里生气。”他指的是太太许若兰。
许公馆坐落在闸北区宋公园路旁，环境安静优雅。这本是许家的产业。1937年上海沦陷后许若兰的父母移居香港，现在就是他和若兰的家了。
本来警察局给李成武这个局长配了一幢洋房子，是许若兰说不想离开这个自幼长大的地方，她一切的记忆都在这幢洋房里，所以李成武就搬过来许公馆住了，同时还叫上了六妹沈凤清和付雨生一起住下来。诺大的花园别墅，人多了热热闹闹才有烟火味。
回到许公馆，刚走进大厅，佣人刘妈迎面上来，“先生，饭菜刚给您热好，要不要端出来？”
李成武轻声地问：“太太吃了吗？”
“没呢，从晚饭开始一直在房间里叫也不出来。”刘妈一边走向饭厅一边说道。
管家华叔接过先生脱下的大衣和佩枪时，伸手指了指二楼，“太太知道局里的事情，正生气呢。”
“刘妈，你们先吃，我上去看看。”李成武说完径自走上二楼，走到中间时突然回身问了一句，“六妹回来了吗？”
华叔说：“没呢，凤清今天打过电话回来，是太太接的。”
来到卧室门口，李成武小声叫了两声“若兰，若兰。”过一会见里面没有回应，伸手去扭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他苦笑一下转身下了楼。
华叔几人正在饭厅里吃饭，看到先生下来，刘妈问道：“太太下来吃饭吗？我给你们盛汤。”
李成武却说：“刘妈，一会把饭给太太盛上房间去，我现在和雨生出去办点事。”转头又对正在吃饭的雨生说，“明天把杨秘书换了，找一个话少的人。”
“啊，为什么？”付雨生一口饭没咽下去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到四哥正在等自己连忙丢下饭碗，随手擦了一把嘴拿起衣服跑出去开车。
许若兰正躺在床上生闷气，突然听到院子里响起汽车鸣笛声，她爬起来三两步走到窗前，透过窗玻璃看着四哥的车开出了花园，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许若兰心想，四哥这时候又去哪里？
从许公馆出来，李成武在车上把董小山叛变的事告诉了雨生，并传达了组织下达的命令，必须连夜除掉这个叛徒，以免更多的同志暴露。
上海的四月还有点冷，雨虽然不大但雨水淋在脸上依然很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