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朔垂眸,并未推开她,就任由她这样抱了好一会,才温声开口:“你都知道了?”
“嗯……君九告诉我了,他和吴义都是你的人,是你将我从宫里救出来的。”
装作没听见,程南朔眼神深深地看着她:“为何要以身犯险,来这鬼地方?”
这话一下子将叶君旸问得噎住。
总不能说是为了他吧。
“当然是为了报仇!”
程南朔眼神一黯,又不说话了。
她仰头,眼眸澄澈乖软,细白漂亮的指尖扯了两下他的袖袍:“阿朔,你不要我了吗?”
这女人,真会装可怜,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好了,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只不过刚刚在大殿上,你众目睽睽之下……”
“啊!”她抬手将程南朔的嘴捂住:“别说了,我那只是逢场作戏!”
好一个逢场作戏,两人都快贴一起了。
程南朔想想就来气,脸色又沉下来。
她踮起脚尖,小脸在他脖子间来回蹭了蹭:“阿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没有。”他继续绷着张脸。
虽然面上不为所动,可心里被她撩拨的直痒痒。
才短短半月有余,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样大胆,还是说,她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他看叶君旸一直不打算松手,便顺势将她抱起。
奇怪了,不是有身孕吗,一点没重,反倒轻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放在床榻上,自己蹲下身去,掌心不由地抚上她的小腹。
“我们的孩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提还好,一提她痛苦的记忆又翻涌了上来,纤长的睫毛倏地沾满湿气,眼睛眨巴两下,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她能感受到,程南朔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是程南璟干的?”他紧皱着眉,面孔阴沉,表情狰狞,像极了一头愤怒到极致的野兽。
叶君旸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闷声道:“是,他给我灌的落胎药……怪我……都怪我。”
程南朔起身,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在墙上。
亏他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这一点。
他没想到,那个疯子连一个腹中胎儿都不放过。
“你快住手!”叶君旸慌忙拉住他的胳膊。
“阿朔,你手都出血了,快去擦点药,我给你包扎……”
没等她说完,他低下眼,往前一靠,抬手环抱住她。
“阿朔,你手疼不疼啊……”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他一再收紧手臂,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许久,他才将手松开。
叶君旸跑去桌案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块丝帕,就只好从裙角撕了片碎布,替他包好伤口。
她喃喃道:“肯定很疼。”
程南朔揉了揉她的发顶:“手不疼,但是心疼,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他说着,忽然俯身,竟是吻住了她的樱唇,右手撑着她的头,熟练地取下了她的发簪。
如瀑的青丝散落下来,带着丝丝缕缕的馨香。
叶君旸突然推了他一把。
“怎么了?”程南朔微微蹙眉。
她白皙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嗓音软绵绵的:“阿朔,我还有件事情想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