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脑中的念头没有一丝怀疑,因为这个男人,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能一眼认出。
她紧跟了上去,发现那人进了走廊尽头处最里面的雅间。
叶君旸凑近了些,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她隐约能听见里面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璟公子为何约在这种惹眼的地方?”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十万精兵可不是小数目。”
“我暗中帮了你好几回,这人情,总要还吧?”
……
他们的声音忽高忽低,叶君旸听得并不清晰,但也能判断出里面的人是在密谋什么大事,而顾北辰口中的璟公子,应当就是三皇子程南璟。
叶君旸曾听小萝提到过,顾将军的一把折扇上有墨色玄鸟纹案饰,因此被诬陷和崖青皇室勾结,后来查清是有人栽赃陷害,现在看来,栽赃是假,勾结是真。
正在这时,突然有只小白猫窜了出来,叶君旸吓得一抖,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雅间里传来的声音冷冽至极,犹如千年寒冰。
叶君旸脑中一片空白,转身想跑,可心中已知,一切尚晚,她完全不敢想,若是被抓到后,顾北辰知道她逃走了,会不会更加残暴地对待她……
就在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叶君旸感觉自己背后莫名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踉跄着摔进了隔壁的雅间中。
她下意识地垂头看向怀中,还好粽子糖包的严实,没有掉出来一颗。
顾北辰打开门时,吴义正将那白猫抱在身上。
“吴义,刚刚外边可有旁人?”顾北辰向来疑心重,他一双寒眸散发着要杀人的戾气。
“属下一直守着呢,谁知刚刚这小畜生突然窜出来,惊扰了主子,真是该死。”
吴义说话还是老样子,叶君旸想起他命人把自己打的奄奄一息时的场景,气的身子直发抖,她不敢想象,最疼爱她的阿爹在惨死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程南朔说过,以后杀人的时候不要犹豫,倘若有一日,她能杀了顾北辰和吴义,定然不会有一丝迟疑。
“既是畜生,杀了便是。”顾北辰撂下这句冷血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推门回到了雅间中。
叶君旸胸口阵阵发紧,烦闷得呼吸不畅,她还在琢磨,那个危急关头推她的究竟是谁。
下一刻,雅间的门被打开,她一抬眼,眸子立刻变得猩红。
“叶姑娘,你不该这么看着我。”吴义一字一顿道,“刚刚,我救了你。”
叶君旸顿时觉得好笑至极,他不过是杀人魔头手下的一只狗,还是只疯狗,怎么会好心救人。
“我知道,将军之令你不敢违,可我阿爹是死在你手里,我和小萝也险些被你折磨致死,我说的可有?”
吴义猛地凑近,迅速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隔墙有耳,如果不想被发现,现在就走。”
叶君旸胸口拼命起伏着,她刚刚一时气急,嗓音确实提高了几分。
“你阿爹并不是我杀的,还有……你觉得如果没有我,你和小萝能活着离开将军府吗?”吴义指着她身后的地方,“那里有个暗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她鬼使神差般地进了暗道,竟真的安然恙出来了,而且正对着的便是程南朔的那间。
叶君旸将凌乱的衣衫头饰整理好,尔后推门而入。
“怎么,谁欺负我家夫人了?”
程南朔根本没注意到她怀中的粽子糖,透过她泛红的双眸,和裙角处的点点灰尘,他就敏锐地猜测到了什么:“你见到了什么人?可有受伤?”
刚刚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她都没觉得什么,可是在听到程南朔的声音时,突然鼻尖一酸。
她没回话,仓促地低下头去,将粽子糖放在桌案上,拿起茶盏喝了口清茶,随着咽下的动作,眼泪也顺势掉出来,她用力抿唇,又喝了一口。
程南朔也没顾及还有旁人在,起身便将她拥在怀中,轻声哄着:“你不想说便不说,但若是让我查出来是谁,我必不会轻饶他。”
方知州也是个识趣的人,立刻借以回家照顾重病母亲为由先行告辞了。
过了许久,程南朔才松开手,目光转而落至桌案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牛皮纸袋上。
什么胭脂水粉包装的这样严实?
他缓缓拆开,一颗颗雪白的粽子糖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