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意目光如炬,盯着媏月的脸,直到亲眼见到那又一条青黑的细线蜿蜒向上,停在其耳后,她拂袖走出屏风外,气势逼人。
“大人可信我?”
喻锦岚闻言一顿,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不经意间颤了颤,放下茶杯,起身关上房门,转身抱拳应道:“若姑娘有法子破此怪病,我喻锦岚代表阳川城回答姑娘,信。”
陵游堂徒手制服发狂的媏月,还能让她在全意识的状况下,自行行走来了阳川府。
喻锦岚不是个愚昧只懂武力的将军,为了阳川城的百姓,她信她一回,或许能有转机。
裴桑意弯起眼眸,眼中寒光闪过,摊开左手掌心,凝聚出一枚耳坠大小的红色灵珠,往空中抛起,灵珠消失的同时,屋内环境幽幽变暗。
喻锦岚下意识去捉腰侧的剑,摸了个空,才想起因为剑被媏月折断,回府就卸下了。
不等她思考对策,一只掌心温热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腕:“大人,跟我来。”
是裴桑意的声音。
喻锦岚犹豫了一瞬,抬步跟上她的步子,行约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贶以喻抱臂站在裴桑意身边,峹百不知从哪儿叼来根草,衔在嘴里上下晃悠。
见喻锦岚终于醒来,他十分嘴欠地“嘁”了一声。
倒是裴桑意回头替她解围:“大人防备心较重,所以被困在那一瞬醒不来,碍,下次就不会了。”
喻锦岚面表情:“……”还有下次?
她环视四周,像是阳川城城东一侧的民居。
这一片的城民世代以种粮为生,不仅为阳川城百姓提供了足够的粮食,更是自发为军营储存了大量粮食。
前年与勐朗国一战,因其劫杀了阳川城的送粮军队,喻锦岚及众将士靠着喝雨水充饥,硬是撑到了百姓自发组织的送粮队伍到来。
勐朗国军队全是男儿,自是十分看不上喻锦岚带领的喻家军,劫走她们的军粮后,并未第一时间穷追猛赶。
仿佛逗小猫儿一般,时不时派一队前去挑衅,打到一半就撤退,为的就是消耗她们的体力。
未曾想女子竟能坚韧至此。
直到城民送来口粮,喻锦岚带人捉了勐朗国那个挑起这场战争的毫作为的皇子,五花大绑扔在勐朗城门外,要求谈和。
如若不然就将其斩杀时,勐朗国才悔不当初,却也为了救下皇子,倍感屈辱地降了。
喻锦岚不解:“为何带我来此处?”
峹百吐掉那根毫味道的草,朝左前方噘嘴道:“看那。”
喻锦岚望过去,瞥见柴堆竹筐后的一角裙摆,又听见峹百的声音:“媏月。”
媏月?
此时,柴堆前方跑来三名男子,皆用黑巾裹住头脸,除了眼睛位置有一条空隙,其余皆被捂得严严实实。
他们手握短刀,显然是在追杀媏月。
在几乎要发现那片裙角的时候,上空炸开一朵信号弹,为首的男子目光一沉,抬手指示其余两人撤退。
虽然他的动作极其流畅,但喻锦岚还是察觉到,他转过身时,视线从那片裙摆擦过。
“所以,他们是要追杀媏月的?”但那首领明明已经发现媏月,却装瞎,喻锦岚更不解了,“又是为何故意放过媏月?”
贶以喻也发现了男首领的小动作,蹙眉沉吟:“媏月知晓了某个秘密,或许他们了解媏月,知晓她都不敢说出去,但是……”
前方竹筐被掀开,媏月神色慌张地钻了出来。
衣襟和侧脸都沾上了喷射的血迹,她扶着墙几次都法站起来。
陡然瞥见自己衣襟上的血迹,瞬间惊恐地向后倒去,连连后退。
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怖的画面,转身扶着墙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