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随府上下人进了阳川府。
走过小穿堂,入眼便是两侧的抄手游廊,正对小穿堂竖着一块半扇形状的石屏。
喻锦岚抬步走进左边的游廊,裴桑意一行也跟她调换方向。
游廊左侧为墙面,右侧有一个细长的浅水池子。
里面养了一条相较普通鲤鱼来说算得上巨大的金色鲤鱼,尾巴偏红,在池子里游得自由自在。
喻锦岚和她夫君步子快,裴桑意侧身装作欣赏府中布局,不着痕迹地扫了媏月一眼。
一路上她都很乖,看起来倒是很让人放心。
阳川城这场怪病来得蹊跷,媏月家人的话假里藏真。
裴桑意垂眸沉思着,想问问喻锦岚之前染上怪病的人有多少,如今是死是活。
谁知抬眼便看到眉开眼笑如同情窦初开般小姑娘的喻锦岚。
男子走在前面,喻锦岚就在他身边侧身而行。
说起此行大胜,说起途中吃过什么美味的小食,说得眉飞色舞。
眼眸里浓重的爱意呼之欲出,那身庄重肃穆的银白色铠甲此刻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突兀。
男子话不多,身姿依旧挺拔,但头始终微微偏向喻锦岚,唇角挂着粲然笑意,眼中爱意克制。
裴桑意咂咂舌,嫌弃地开视线。
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喻锦岚这样都是他惯的,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算了,待会儿再问吧。
好不容易喻锦岚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才想起身后还有几个人,抬手就往脑门上拍,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挡住了。
她心虚地瞄了男子一眼:“哎呀,习惯了,一时改不掉,下回一定注意啊。”
男子眼眸一压,有一丝丝不满,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好发作,便也作罢。
总能有机会纠正她一着急就拍自己脑门的坏习惯。
“桑意,先去别院安置媏月,再去膳厅用些点心,可好?”
回来的路上,喻锦岚就问了几人姓名。
得知自己比他们都要年长几岁,向来不拘小节的她自觉地去姓呼名。
裴桑意所谓,贶以喻倒是有一丝丝不快,峹百没有机会发表意见。
他作为弟弟的身份,自然被默认是最小的,他正不爽,想反驳自己是只活了近千年的凶猛兔子,整座城的年岁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但瞧见贶以喻也不怎么高兴,峹百瞬间就高兴了。
裴桑意眸光微闪,虽然是有点饿了,但还是摇头,往身后瞄一眼:“先解决她。”
说是闲置的别院还真的是闲置,眼前的园子连个名字都没有。
院里满地枯叶残花,不知是哪阵风雨卷过来落在此处的。
不过得了吩咐,婢女下人们至少提前把屋子里收拾干净了,正对房门的桌上沏了壶茶,还放了两碟橙色的点心。
又细心又粗心的。
裴桑意指使峹百给她倒杯茶,一步未停地领媏月进了内室。
木质屏风正好将内外隔开,她抬手取下媏月的帷帽,捏着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不到半个时辰,媏月右侧脖颈就从下往上蔓延出了两条青黑的线,一粗一细,粗的和银筷近乎一般粗细。
在陵游堂还能看见灰膜覆盖下原本的瞳仁,此刻已全然被覆盖,看起来就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眸子,嘴唇外侧的紫也已经向唇中延伸。
绝非普通的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