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是叶青女士吗？您的名下有一笔欠款已经逾期32天了…”

“我会还，我有钱了就还。”叶青在公交车上把手机凑近嘴边小心翼翼的说着。这个已经是她今天接的第二个催款电话了，从一开始的慌张害怕到现在镇定自若，她显然已经习惯被人催债。

但当她挂断电话看向人群里，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们，过得很幸福的样子，只有她，狼狈得像周星驰《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那句话：

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叶青背着包低着头下了公交，过公交车站走到逼仄狭小的巷子里，如果身上有钱的人路过这条巷子估计都会瑟瑟发抖吧。而叶青此时倒也坦然，一身的债务，兜里摸不出一张百元钞票，别说抢劫的了，就是狗见到她都绕道走！

回到家打开门，还没进屋就听见张漾摔着鼠标，一地烟头从下脚。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女儿房间照射出来的光就像黑暗里的一颗星星那样闪亮。叶青重重的几乎是砸门似的把客厅门关上。

张漾抽着烟“回来了？你给我带饭了吗？”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这个月工资你发了多少？能交给我多少？我已经逾期借可借了，麻烦你他妈的不要再从我这里抠钱！”叶青放下包，脱下皮鞋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就听见张漾对她的话视若睹的继续敲击键盘。

“兄弟们包抄！从后面包抄！干他！”

叶青打开客厅灯，张漾坐在阳台开着电脑打游戏玩得正尽兴，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眼睛生疼，烦躁的摔着鼠标。

“你开灯不说一句吗？一天就跟死爹死妈似的丧着脸。”

“你才死爹死妈！你这种人活着都浪费空气，最该死的就是你！”叶青拿着沙发枕头就要砸张漾，女儿开门看着她“妈妈，我肚子饿了。”

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叶青勉强挤出微笑对女儿张萌萌说“宝贝，你等着，妈妈这就给你做饭。”

打开冰箱只剩两个鸡蛋了，叶青打好蛋液炒了萌萌和她两个人的份量，母女俩吃完洗漱睡觉了，张漾才关电脑骂骂咧咧的翻冰箱看到里面空一物，重重关上冰箱门“你们都吃了也不管我！”

夜里萌萌踢被子，叶青给她盖被子时发现女儿的膝盖有淤青，想着明早问问她。如今女儿已经7岁，在新学校有自己的好姐妹，有什么悄悄话也不与叶青诉说了。

想当初生女儿时叶青才21岁，别人都说要生孩子早享福，她没有觉得享福，疲惫的过到如今28岁，除了女儿是唯一能拿出手的，这个家包括她和张漾，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

叶青爬起来到客厅扫地，擦桌子拖地，忙到凌晨两点，手机响起信息她打开一看。

要命了，凌晨都有催款短信。叶青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为什么别人家都灯火辉煌，她家却家徒四壁？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茶几，就连鞋柜都是张漾从物业公司捡回家的。

再说到张漾，29岁马上奔三了，进厂他早晨起不来，学东西他学不会，有了女儿以后换过数工作，最后他认定了他是赚大钱的命。两个人东拼西凑借款做了一个装修公司，结果张漾的兄弟把所有顾客的装修款收起来携款潜逃，张漾为了所谓的道义，拿出所有家当甚至不惜借款发了员工工资，处理完余下客户的装修问题。当公司散伙时，他裤包空空，欠款50万。

刚开始叶青还能东拼西凑给他补上这个窟窿，但是随着窟窿越来越大，他们只好卖车卖房，到最后只剩下人不可以卖了。

不是叶青没想过离婚，这样的婚姻早就过到头了，只不过出事以后张漾自杀过一次，被叶青救下，从此叶青就在心里安慰自己，人没事就好，钱还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