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这是要往哪里去?”
黄存着急,慌跑着赶了过来,大概是担心他独自逃遁。黄百言嚷道:“巡看谷口!”马小跑起来,黄存还跟在后面嚷:“陛下,可得回呀,啊?”黄百言现在真是佩服黄巢了,这么一大家子将在身边不烦不累吗?他有时回老家住几天也烦的,老人执古,他也固执,各有各的想法。
上天好像也有自己的想法,东边光亮了一阵又暗了下去,天空乱云扰扰,风中已经夹了不少雨意。黄百言是希望能晴起来,植物喜雨,动物喜晴,落汤鸡、落水狗,凡是吃水浸着不丧气,黄巢要不是连遭着罕见的暴雨,李克用、朱温也未必赢得如此轻易,天意人事,有时还真是难以分析!
南谷口离大帐有十五里,远远地才望见些影,便有一队骑迎了过来,当头一骑长人大马,黄马金甲,望之如山,大概就是黄文靖了。方特道:“黄山将军年虽少,望之使人益气安心!”黄百言几乎是脱口而出:“年轻人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也将是他们的!”方特皱眉道:“陛下失言,人臣安可比日,又安可许彼世界!”黄百言笑了,这老子真有趣。方特又道:“陛下当慎言,言语颠倒乱,臣下何瞻?早上八九点钟之语,便是微臣也不能确知其意!”
黄百言笑着勒住了马,黄文靖拜了过来,身高大概有两米,有些肚腹,体重大概远超过两百斤了。黄百言嚷道:“黄山,过来扶朕下马!”黄文靖流矢过来了,黄百言一搭他的肩轻轻松松就下来了,顺势便握住了他的手,问道:“夜间可睡了?”黄文靖点头道:“燕王殿下不肯睡,末将便睡了!”燕王就是王邛了,黄百言道:“那他现在可睡下了?让他睡,不必召!”黄巢这个八弟很有心机的。
方特问道:“将军,可有散卒来投?”黄文靖道:“没投的,也没跑的,还是三百人,马能用的只有二百八十三匹,箭矢人不足一壶,马枪毁损五十杆!”黄百言道:“以你看,徐州军几日可到?”黄文靖道:“游骑今日能至,则骑军今日也能至,步军差一日!”黄百言点头,过去将五十个骑卒的手都握了握,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脸上虽有忧色,却都还露着一股子倔强之气。到了关口,又劳问了当值的,还有五十骑已扬了出去。
黄百言将他们聚在左近的林子里,说问了些闲话,发现他们明显信心不足,得打气,于是嚷道:“朕有几句话,你等信不信皆听在肚里,朕昨夜梦中得了神人指示,大齐必当复兴,你等必当富贵!”众人都道:“陛下所言,我等安敢不信!”黄百言笑道:“不瞒你等,神人指示时,朕其实不肯信,神人便问我,可知为什败退狼虎谷?朕说天不佑我,神人说非也,天若不佑,安得至狼虎谷?朕说人谋不善,神人说非也,人谋不善则何以入长安?朕说叛将作恶,神人说非也,害群之马,去之为幸!朕便跪拜请教,神人说:他,百姓未安也。今授予安民要术,则汝齐必兴。你等可知这安民要术是什?”
“天书!”
“非天书,便是五个字!你等可想知道?”
方特道:“臣下等安敢!”黄百言笑道:“朕也不敢私,便是——为人民服务!”众人都不解。方特皱了眉,扯着胡须道:“务者,事也。得非:服事百姓之意?”黄百言道:“公言是也!”众士卒不哗然。
黄文靖道:“陛下,自来都是百姓服事官家,哪得官家服事百姓?”黄百言道:“此是心法,要做官家须得有服事百姓之心,百姓有的,不能平白抢夺;百姓的,当设法让他有。李唐的官做不到,我大齐的官能做到,则天下百姓谁不助我?只要他李唐的官做不到,我大齐的官能做到,这天下便是我大齐的!得了天下,那时你等才有真富贵,子子孙孙都有,不然都是虚的!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入长安前谁怀里没金没银?入长安后谁没宅没第?可现今都在哪里?”众人纷纷点起头来。
方特道:“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陛下所得此语实暗合圣人王道!”可是现在岂是行王道之时?黄百言也看出了老家伙的疑惑,要人心不叛,要队伍不散,他也只有像教员学习了,当然子子孙孙富贵那话是他妄加的,毕竟这是唐朝末年,依历史学界的说法,宋朝才是近代历史的开端。不过自己要成功了,那就没赵匡胤兄弟什么事了。
“你等将这番话记熟了,说与他人知道!”
黄百言相当兴奋,穿越者的金手指不是科技与法宝,而是思想!拎着脚去看了睡的,从林中转出来,一骑马就奔了过来:“陛下,皇后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