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身上这些毛病比起一个人来,倒是个小问题,你……”
我话音未完,花惜颜截住我的话头,道:“你是想说洛姑娘的病么?”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正是。洛神身上的寒疾,比起我来却是严重多了,你在姑苏墓里也见过她犯病的,这种苦痛非常人可以忍受……”
我沉默一会,才续道:“我自识得她以来,她已然犯了好几次,从姑苏分别至今,短短几月,她又犯了两次,不过她犯病之前自己会先有感知,便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好不教我们担心,自个默默受苦。我其实都知道的,她若是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我怎会不明白呢,偷偷去寻她,便看到她靠在树下,闭目坐着,旁边许多树干都被她一掌震裂了,遍地残骸。”
我说到这,回想这些情景,心里一酸,轻声道:“洛神她心高气傲,不会轻易在人前示弱,我也就只能远远……远远地,这样看着她在树下坐着,回来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太过辛苦,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帮她?”
我说完,花惜颜只是淡淡道了声:“你待她可真好。”
我叹道:“她待我,可好得多了。”摆摆手,又道:“哎,不说这个……你可不可以抽个时间帮她号个脉,看看她这寒疾因何而起?其实我以前也想带她去瞧大夫的,但是她说以前早就看过,推说没用,我拗不过她,也就没去了。”
“她这寒疾很是奇怪,我前所未见,上次帮她疗伤时,也曾多次号脉,但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花惜颜说到这,许是见我失望垂眸,又温言道:“你放心,我若是实在无能为力,自会向
高人请教,说不定能想出医治的法子来。”
我大喜过望,连连道了好几声谢,花惜颜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开始下雪了,我们先回去罢,别冻着了。这些事,以后自会有时间详说。”
我有了她的承诺,心里不由得舒坦许多,点头嗯了一声,一路踏着白雪,又和她说了些话,随即各自回房。
回去一看,房门大开,洛神正坐在对门的桌旁,乌黑柔顺的长发如水一般,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手里捏着一卷书册,正垂眸安静看着。长生以往喜欢糖人一般黏着她,此时倒是没见了踪影,估计是上雨霖??峭嫒チ恕?br>
我踏进房间,她便有所感知,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书卷,跟着走到我面前,在我肩上和头发上轻轻拍了拍,拂去上面沾染的片片雪花。
我出门忘记带毛手套,手早已冻得通红,举着双手呵了几口白气,她见了,将我的手握在手心,握了握,这才低声道:“这么冰,我去取个暖手的手炉给你。先前你出去的时候,霖??钊怂土肆礁鍪致??矗?医?桓瞿昧烁?ど??ツ昧硪桓龈?恪!?br>
我急忙拉住她:“你都……都不问问花惜颜她,刚才跟我说了些什么么?”
她眸子里黑如点漆,竟有几分狡黠,说道:“我问你做什么,有些人忍不住,自会告诉我的,我何须多问。”
我在她手上轻轻捏了下,她低低一笑,这才一本正经道:“好,我问。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不满地看她一眼,将先前花惜颜一事跟她细细说了,她听了全部,纤眉微敛,颇有几分怨怪道:“我那寒疾是积年了的,早已习惯,不碍事的,顺其自然便好。倒是你,自个身体出了这么大事,怎么都不跟我说说?”
我摇头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小时候就犯过……先前我们在山下时,因着那陈玲一事的影响,昨晚上的噩梦便做得狠了些。”我想到了些事,下意识摸了摸背,说道:“不过这背疼一事,我还真不知道。以前在樊城客栈时,不是要你帮我看看我的背么,你却说没什么问题。”我脑海里回想起以前在客栈要她帮忙看我背部情况,不想却被她……一事,脸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烫。
“其实先前在你背上,就看到淡淡几丝痕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就以为是寻常印记,也就说没有了。”她不知为何,垂下眸,沉默了一会,这才道:“不如,我再帮你瞧瞧如何?”
我连忙摇头:“才不要,免得你像上次那样,想趁机……趁机亲……”我想到往事,下一个字眼再也说不出口,她一怔,随即倾身过来,捏住我的下巴,蜻蜓点水般,飞快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我心中一凛,她却和没事人似的,拿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嘴唇,面无表情道:“我想要亲你,却还用趁机不成?”
我几乎无法反驳,脸估计熟得跟蒸蟹似的,摸着脸颊,看了看门口,雪下得比之前大了许多,正飘飘扬扬地飞舞着,不由心虚道:“你这人忒乱来了些,这是在别人家,连门都没关。”
她嘴角这才噙起无辜的一抹笑容,淡淡道:“这外面不是没人么。”
“你……真是!”我面红耳赤地瞪她一眼,却再说不出话。她微微一笑,走到门口,身子斜靠在门梁上,朝外面望了一眼,忽地回过头,看着我,似笑非笑道:“外头还真有人,正往这边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