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泥柱下,林四娘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娇媚地半卧半躺在一张特制的雕花嵌玉的豪华大椅子上,满头红发如放肆生长的植物根须垂委地下。四周聚满了入城时所见的红发女妖和野兽般的丑陋男妖,而且,里面还有为数不少独腿善变的泥魈。
张邯总算弄明白一件事,除了妖魂,这土城基本已经集中了山市的所有生灵种类:野狐,城鼠,泥魈,一个都不落。所有的红发女妖,就是野狐,那些丑陋的黑毛妖怪,就是所谓的城鼠。而林四娘,就是这些汇聚于此的山市生灵的头。
他们全都像看猴子似的看着张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情轻松愉快。
张邯心里不禁冷笑,嘿嘿,你们别得意,老子妖力尚存,想这样就困住老子,做梦!暗暗催动态转妖术,身化气态,想从密匝的晶丝捆绑中偷偷钻出去。
但张邯的态转妖术似乎失灵了,即使他的身形化成了气态,但身上覆盖着的沙泥和晶丝始终如附骨之疽,仿佛已经在他身上生了根,死死地黏住他的身上肌肤不放,要想钻出去,除非他把自己的整张皮都剥下来。
张邯又惊又怒,再暗暗催动无相妖力,想斥破身上凝结的沙泥,砰!一声闷响,无相妖力反噬,全身疼痛不已。
这沙泥好像已经成了张邯身体的一部分,破斥它就像破斥自己一样!
林四娘盯着张邯吃吃娇笑:“我的姊妹们,幸亏有你们的泥龙柱,否则,要锁住这负心汉还真费神。”
她身边的泥魈们跟着发出吃吃媚语:“姊姊说笑了,没有我们和山鬼它们通力配合,要抓住这些负心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张邯哭笑不得:“美女你们真爱说笑,我们才初次见面,哪来负心一说?不如你先把我放下来,咱们有事好商量。”
张邯的话马上引来林四娘和众妖一阵哄笑:“四娘,这小子嘴软了!”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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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娘在椅子上搔首弄姿,娇笑道:“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别取笑张公子了,他是异界来的人妖,面皮薄得很。”
众妖怪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张邯知道此时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关键还是怎样想办法脱身,于是索性闭上嘴巴任林四娘和她身边的妖怪们奚落,苦思脱身之策。
“臭小子,你终于醒了,滋味怎么样?”身后侧一个恶作剧的声音忽然响起,嘿嘿怪笑。张邯则目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这和他说话的竟赫然然是孙精儿!
他的遭遇和自己一样,也被五花大绑镶嵌在我侧面另一根泥柱上,只露出头颈手足,一边怪笑一边还挤眉弄眼的向自己做鬼脸。
“你也着了那婆娘的道儿?”张邯吃惊道。
孙精儿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止俺老孙,你看看后面,我们都一个下场。”
张邯挣扎扭头往后一看,不禁又是一惊,除了他和孙精儿,身后还耸立着七八根泥柱,每一根泥柱上都同样捆绑镶嵌着一个妖、人,一共有七八个之多,全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有的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像一串蚂蚱,耷拉着脑袋,不发一言。
显然,他们都一样,都是想来山市“淘金”的外来客。
但仔细一瞧,却没有发现那个银衣公子。张邯心道,这家伙命大,居然没有被捉住。
“不是只有骥索图才能找到山市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妖上来?难道他们也有什么骥索图?”张邯有点不解地问孙精儿。
孙精儿白眼一翻道:“这我怎么知道?他们有可能是在这山野之外偶然看见山市出现偷偷溜进来的,也有可能是偷偷尾随我们进来的,山市这样罕见的奇景,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才能进得来吧?”
“你不是盗圣吗?是怎么被那婆娘捉住的?”张邯干脆直接戳他的痛处。
孙精儿哼了一声道:“你有时间问这个,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接下来怎么应付那婆娘吧,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话音未落,大椅上已经笑够的林四娘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再吃吃浪笑开口:“山鬼,他们好像都已经醒了,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和奴家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