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碰见了神君。
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慕宣仍然不敢非异这个人。
在当年,他是亲眼看见一次,一个对驾日神君非异的人,在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人从旁边杀死。
而这种事,听到的更多。
这说明除了追随者之外,神君他还拥有太多的信徒。
信徒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奋不顾命的狂热之人。
连带着那几年,江湖上吹牛的人都少了很多,江湖上,一派谦逊之风。
那时大家都是有几斤,就只说自己有几两。
“当年,驾日神君如果不是正邪两方一起灭的话,现在至少也应该做到,邪派的至尊了吧?”慕声平做着无意义的猜想。
但这也是无数江湖人做过的猜想。
“一定的,可是神君就是神君,他的志向,不是我们能想像得到的。”慕宣点点头说道。
慕声平大大地哈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说:“唉,要是哪天遇上‘驾日神君’,他收我为徒,那我就发达了,那我得什么本领啊?上天入地不是?”
“说什么呢?喝酱油耍酒疯呢?”慕宣哈哈大笑。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自己孙子什么资质自己不知道?
恐怕是丁点的入不得“驾日神君”的法眼。
不过这种想像真是让人挺憧憬的。
慕声平也跟着笑,他喝酒了不假,可他绝不承认自己醉了,相反他觉着自己清醒得很,比平时甚至更清醒和决断。
比如,他突然想起来的爷爷讲过的两件怪事,是曾想去相信却也有些怀疑的两件事,就刚才,心里突然有了结论了。
那两件事,爷爷慕宣都说是亲身经历过的。
一件事,是爷爷讲他曾经一次早起,门外昏暗的晨雾中,一只四足兽模样的黑影,蹲坐在门口的石狮脑袋上,看不分明是什么。
爷爷慕宣使劲想看清是什么,但怎么也看不分明,心里却隐约明白,是精、怪一样的东西。
精、怪通常都躲着人的,但这个,在慕宣面前并不离开,慕宣喊了两声“走!”它也不理会。
后来,是仆人端着煤灰出来倒,爷爷慕宣抢过煤灰朝黑影扬过去,灰散了,就再也不见那东西了。
另一件事,是爷爷说他看见过排队进山的黄鼠狼,队伍的每一只都是直立身子行走的,一只接一只,几百上千,往那山中去了。队伍很长很长,像行军一样。
当时听的时候,慕声平是选择相信的。
因为第一,爷爷是很少说这种妖怪的事情的,总共也就说过这两件。别的老人虽然比较经常说这些邪乎的事儿,但他爷爷不是。
第二点,也因为是自己的爷爷,爷爷给他的印象,一直是理智、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看重事实的一个人。
所以之前他是选择相信的。
但现在,突然他不信了。
只不过,慕声平也不打算拿出来向他爷爷刨根问底地争个明白——跟自己亲人,较个什么真呢。
慕声平研了墨,写着贴,一边说着江湖上各种的事,各种的传闻。
他的爷爷喜欢听这个,听了以后再评论几句。
如今,江湖还是挺乱的。
尽管朝廷一直花力气整治,但江湖这块儿的弊病是延续了多年的,前朝时,江湖上的门派势力发展得太大,成了气候。
现在积重难返。
每天都能诞生个一些小门派,他们划地自崇,一不练武二没道义,相互就是为了多占地方、扩大势力,每天滋事、逞凶斗狠。
小派如此,大派也不安静。
崆峒丢了作为衣钵传承的秘籍,华山无端死了掌门,等等等等。
这些事均被绘声绘色、有根有据地传为其他大门派所为,于是名门正派间也紧张得很,互相间猜疑重重,不和之声越来越甚,这样下去,迟早是得打起来的。
另外,边城之地、南海海疆,又总是出现魔头。
不要奇怪江湖为什么这么乱,因为它一直就这么乱。
如果有个人能一统江湖的话,什么事都立下个统一的规矩,江湖会有大的改观吧?
什么人呢?
慕宣心想,当年的驾日神君算一个,佛陀也算一个,两人的功夫与名望,都是其他人无法启及的。
还有谁呢?
慕宣在心里细数各地高手。
名望与功夫,似乎还是功夫更重要一点,因为有一部分名望还是要靠功夫获得。
慕宣喃念了好一会儿,最后慕宣摇着头,终似是守不住秘密的忍不住对慕声平得意地道:“你妹妹就是高手。”——